肚子開始抗議起來,漸漸平靜下來的徐饒摸索的離開房間,打開房門,才發現洪擎蒼仍然在那裏坐著,僅僅是燒著一自製的蠟燭,像是一點也不會感到枯燥一般,仍然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的棋盤。
“剛剛看你睡的熟,就沒有叫你,飯在桌上。”洪擎蒼仍然看都不看徐饒一眼的說著。
徐饒看著桌上那滿滿的一碗麵,雖然不知道洪擎蒼到底在這窮山惡水中怎麼弄來的,實誠的坐下風卷殘雲的吃了起來,雖然這碗麵沒有任何味道,而且還折的不像是樣子,甚至配菜隻有幾根蘿卜條,但徐饒吃的格外的香,短短幾分鍾就吃的連水都不剩下,吃完徐饒冒著冷風在院中的水井旁把碗筷刷淨,最後把幹幹淨淨的碗筷放到桌上,開始看著洪擎蒼下象棋。
其實對象棋,徐饒並不感冒,他想象不到一個怎樣的家夥,能夠一天到晚,把全部精力放到一盤棋上,而且還是自己對上自己。
對於這個多餘的看客,洪擎蒼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仍然不緊不慢的敲打著棋子,每走出一步,都要用上很久很久的時間,看著徐饒都暗中捏一把汗。
對象棋,徐饒是個門外漢,但多多少少的能夠參悟透其中的博大精深,雖然知道一個馬走日象走田,但再深一點,徐饒還是一張白紙的狀態。
“會不會下?”洪擎蒼說著,沒有看徐饒一眼,全部的精心都在棋盤上。
“會一點。”徐饒說著,在洪擎蒼麵前,他是實在不敢造次,因為在洪擎蒼身上,徐饒總能感覺到一絲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嚴在其中。
“下一盤?”洪擎蒼不經心的問道。
徐饒能夠聽出洪擎蒼話中不容人拒絕的味道,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雖然自己是個爛手。
徐饒持紅帥,洪擎蒼持綠將,徐饒有些艱難的擺完自己的棋子後,直截了當的走了一步當頭炮。
洪擎蒼隻是靜靜的跳上一隻馬,然後發生了一場屠殺,徐饒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一盤棋,滿頭大汗,甚至手掌濕的不成樣子,要可知道,這是東北最冷的地方。
在前幾手,徐饒一陣猛攻,雖然徐饒是個門外漢,但小伎倆多多少少的有些,即便是跟那些坐在大街上的老油子下棋,徐饒也是五五開,或許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徐饒自認為自己不會輸的那麼慘,雖然會輸。
不過僅僅是吃掉了洪擎蒼的一個馬後,本來一直防守的的洪擎蒼棋風一轉,直接不顧徐饒殺入自家的一車一跑,兩炮直接開進徐饒的陣地,一陣橫衝直撞,讓本來就後排空蕩的徐饒憋了一頭的汗,慌不擇路的撤回自己的一車一炮,不過大局已定,在洪擎蒼不斷的釜底抽薪中,被打的稀巴爛,最後隻剩下幾個小兵跟孤零零的帥。
或許徐饒被激發了求生欲,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都沒有打算投降的意思,而洪擎蒼這邊,除了徐饒一開始除掉的馬,跟幾個小卒子,剩下的都完完好好。
徐饒手中緊緊握著一個小卒子,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那小卒子已經被汗水打濕,雙眼放光的看著棋盤,這一籌莫展的棋局,就如同他那支離破碎的生活一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洪擎蒼也沒有催徐饒,隻是平靜的看著,這完全無可救藥的棋盤。
過了良久,苦苦煎熬的徐饒仍然沒有投降的意思,自己也隻不過隻剩下一帥一士,大局已定。
“要不要再下一把?”洪擎蒼說道。
徐饒點了點頭,重重鬆了一口氣,默默擺著棋子。
“手法可以浮躁,但心不能浮躁,很多事因為自己所處的位置,總不能看個全麵,要是心還在你所處的位置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覆水難收了。”洪擎蒼放下最後一個棋子說著。
這是洪擎蒼對徐饒真正意義上所說的第一句話,這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一般,敲擊著徐饒的靈魂。
徐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努力讓繃緊的身體放鬆幾分,微微點了點頭。
又是一場亂戰,這一次徐饒沒有像是剛剛那般愣頭直衝,雖然打的步步為營,但自己所營造的棋局,在一半時就接近於崩潰,洪擎蒼就如同蛇打七寸一般,本來穩健的棋局一轉,直接鎖住了徐饒的去路,一通亂殺,直接讓徐饒潰不成軍。
這一次,徐饒又輸了,輸的更加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