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薛鐵之徹底離開後,白九城才拍拍屁股站起來,對於謹慎到不能再謹慎的白九城來說,他當然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味,至於為什麼白九城沒有對薛鐵之把這一切說出口,這又是後話。
薛鐵之離開這巷子,總覺得心口像是本什麼壓抑的說不出口,一條黑色毛發的野狗從薛鐵之身邊穿了過去,這野狗後還跟著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但薛鐵之並沒有在意這擦肩而過的一人一狗。
北京最深的夜,那最璀璨的燈紅酒綠,把這光芒所照射不到的院子,襯托的更加更加的黑暗無比。
一場大雨終於可憐兮兮的滴下幾個雨點,行人的腳步慢慢急促起來,誰都清楚一場大雨要來了。
住在巷子最深處白九城聽見了門外的敲門聲,本以為是薛鐵之忘了說些什麼折了回來,白九城打開這矮小的小木門,卻發現門口空空如也,唯有一條正對著自己的狗,一雙黑暗中發光的眼睛正幽幽的盯著自己。
一陣風吹過。
“誰!”於經人嗬斥道,似乎在黑暗之中恍惚看到一個人影。
“於先生正是貴人多忘事,才半年不見,就把我這個無名鼠輩給忘了。”黑暗之中,一個男人慢慢走了出來。
一身黑色衛衣,外加一個戴著極低的棒球帽,很難看清這個男人的麵容,這個身高大約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的男人似乎在人群之中格外的不顯眼,但是於經人一眼看過去,隻感覺心猛的一顫,瞳孔劇烈的收縮著。
“是你...”於經人似乎想起了那一晚的恐懼。
“既然都是老相識了,這一次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我工作,也不必弄的那麼不融洽,你說呢,於先生。”男人說著,聲音無比的沙啞,就像是嗓子中間卡著一塊骨頭一般。
於經人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就好似聽到了什麼魔鬼的聲音一般,微微往後退著,但是門口那條相貌可以說的上醜陋的黑毛狗卻呲牙咧嘴的往前逼近了幾步。
“真想要撕破臉皮?”男人吹了一聲口哨,這條早已經呲牙咧嘴的黑狗欲要撲向於經人。
“見我這個將死之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於經人咽了一口口水說著,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本事,早在半年前,他就深深的領教過了。
“於先生,裝憨賣傻可是沒用的,即便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以為馬三爺真的會放過你,要知道餘東野再怎麼不濟,即便是一條死魚爛蝦,也是他的記名徒弟。”男人說著,那條剛剛衝與親人凶神惡煞的狗,搖著尾巴趴在了男人的腳下。
於經人的表情陰沉到了極點,一隻手慢慢摸到了腰間,咬著牙說道:“真沒有一點餘地了嗎?”說完,於經人直接掏出匕首撲向這個男人。
冷風吹過,一直屹立不動的男人,突然動了。
側身順勢一腿直接踢到了於經人的肚子上,那個抄著開山刀敢打敢殺的於經人,就這樣毫無反手之力被踢了出去,男人順勢掐住了於經人的脖子,直接把於經人死死按到了牆上,於經人手中的匕首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或許於經人在常人看來不是一般的驍勇,但是在一個練家子眼中,絕對不會真正的遊走一個回合。
“我說過不要做任何無謂的反抗。”男人冷聲說著,沙啞的聲音此刻變得如同魔咒一般。那條通黑的狗已經開始撕咬起於經人的褲子。
隨著這個男人微微的用力,於經人的臉色,瞬間變成了紫紅。似乎於經人極力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男人似乎笑了,那帽簷下的笑容如同地獄的惡魔一般折磨人心,邊笑邊道:“於經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便是你想死在這裏都沒有的可能,慷慨就義對於你來說,太奢侈了點。”
於經人掙紮的著,但是在這個其貌不詳男人手上如同羔羊一般。
“於經人,一切都是要還的,這就是因果,你前半輩子做的孽,是時候該給那些因為你埋到地上的屍骨們一個說法了。”男人說著,然後鬆開於經人,很利索的一記鞭腿抽在了於經人的臉上,直接把於經人抽昏死了過去。
天空中的雨點,慢慢越下越大,就像是在老天給予這個方十街的梟雄最後的告別。而這個所謂的告別沒有悲涼,隻有可悲,甚至沒有一絲絲的遺憾。
就像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成為了注定。
行走在街道上的薛鐵之,並沒有避諱這愈演愈烈的大雨,突然想到於經人那最後最後的神情,那欲言又止,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飛奔向那個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