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巷子,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在西城區方十街必經的下班路上,有著各種各樣拖著疲憊身體下班的人們,還有著逆流而上的人們開始了他們關於夜的狩獵,創造著他們自認為不朽實則第一個被曆史長河所埋沒的傳說。
也許是因為自己此刻手中所緊握的東西遠遠超乎了曾經所想,即便此刻身上背著再怎麼沉甸甸的東西,這一刻徐饒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冷冷的空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幾分,但似乎怎麼做,腦中的亂如麻,仍然是那般的亂如麻。
最終,徐饒摸出手機,猶豫著,最終最終還是按下了那個號碼。
電話一直響到結束,都沒有人接通,徐饒微微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回兜中,卻正好響起。
徐饒看著這個陌生的來電號碼,沒有過多的猶豫就接過。
“你這個聰明人,難道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已經死了?”對麵傳來穆黃花那自嘲的聲音。
徐饒微微揚起嘴裏,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苦命人,一點都不比他想象的少,或許或許這就是一種無比畸形的同病相憐。
“我可是為了馬洪剛的首級而打的,我知道你們拿狡猾無比的馬洪剛沒有什麼辦法,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殺他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把握。”徐饒在路旁的長椅上坐下,這冰涼的長椅,估摸著這個冬天都不會有人願意在此駐足。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任何無緣無故的事情,馬洪剛的死對你有什麼好處?換句話說,又是什麼讓你冒這個險,馬洪剛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估摸著也沒有幾個人願意招惹。”穆黃花無比現實的說道,對於一個現實主義來說,所有無緣無故的事情,包括感情,都是比泡沫還要虛幻的東西。
徐饒想著什麼人會跟這樣的女人過上一輩子,不過也僅僅是放在心裏想想,如果把這句話說出來,估摸著自己以後是過不上安穩日子了。
“我想要他死,算不算一個合適的理由。”把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中扔出去,徐饒說道。
“不算。”穆黃花回答的無比的幹脆。
電話這邊,徐饒揉著臉,想著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即便是自己真心真意的拿出來一塊蛋糕,估摸著都沒有人敢下嘴。
“我答應了一個女人,讓他死。”徐饒補充道。
電話對麵沉默了有一會,才傳來穆黃花調侃的聲音:“就你這個不堪入目的家夥,竟然還能夠認識到這種女人?耍我?”
“不信拉倒,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如果你想要這個機會,我需要金老六的聯係方式,就給我一句話,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徐饒有些無奈的說道,想著被這樣一個女人諷刺到這個份上,自己到底是靠什麼東西活著。
“金老六的聯係方式我沒有,不過我有另外一個人的,但是事先說好,奉勸你一句,這個你還是別招惹的好,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在這個男人麵前連螞蟻都算不上。這個男人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死馬洪剛,我相信他有興趣跟你談談。”穆黃花鄙夷的說道。
“聯係方式發來。”徐饒覺得再跟這個女人聊下去,自己估摸著還得再去跳一次湖。
“真不怕死?”
“我死過。”
“手機號給你,這事要是辦成了,算我記你一個人情。”穆黃花說道。
“人情就免了,吃不著喝不到,我現在缺錢。”徐饒很現實的說道,似乎跟這個現實主義者談天,也隻能用這個無比現實的話。
“要多少?”穆黃花笑出了聲,想著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俗不可耐到不能再俗不可耐的家夥。
“不多不少,一千。”徐饒說著這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對麵傳來穆黃花那肆無忌憚的笑聲,徐饒直接掛掉了電話,不到一分鍾,一條短信就這樣發了過來,前麵是一串手機號,最後麵是一個笑臉,還是那種有些年代側過來的笑臉。
徐饒想著穆黃花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打了一個哆嗦,記下手機號直接刪掉了這一條短信。
沒多想的撥通了這個號碼,這一次徐饒幾乎沒有等到就被接通。
“你是誰?”接通徐饒還沒有開口,對麵就直截了當的說道。
“徐饒。”徐饒如實回答。
“說。”對麵直接說道,似乎直接忽視了這個平凡的名字。
“我覺得有些東西還是當年說的好。”徐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