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步調總是如此緩慢,緩慢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它已到來。
晚風微涼,輕柔拂過殿前台階上那女子秀美麵容,瑩白如玉的手指漫不經心玩弄指間秀發,柳眉微蹙,大大的杏眼中滿是煩悶之色。她曾多次問過自己是不是被鬱淩淵那家夥下了咒,為何一碰到關於他的事就無法平靜。思緒千百回流轉卻未得一解,或許這個問題,至少在她看來無法解答。可沒想到的是,或許她已經對那個變幻不定的男子產生了別樣的情緒。
夜沉,空中掛著一輪彎月,星辰寥寥,秋風瑟瑟。
縱然女兒國皇宮如何樸素,用來迎接各國使臣的大殿終是馬虎不得的。
隨著一聲“焰國四皇子駕到”,一位俊美男子自殿外緩步而來,身著紫色錦衣,花紋繁複,衣領上用金線繡著焰國獨有的標誌。
那錦衣正是出自被有“鬼手”之稱的華裳閣,華裳閣的特別不僅在於其衣料的考究,還在於其出神入化的繡工。隻要有了“錦衣閣出品”這五個字,那此人定然是非富即貴。
隻見那男子步履優雅,目不斜視。神色清冷,麵容白皙,五官精致,身形修長,雙目深如幽潭,眉目間有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三千青絲由紫金發冠束起,與那紫衣極為相稱。
眾人驚歎之聲響起,紛紛讚其有玉樹臨風之姿,甚有皇家風範。
葉晰語皺了皺眉,抬眸凝神一望,眼中微不可察地出現一絲複雜之色,眨眼間便又恢複之前的清明。嗬,真是可悲可笑又可歎呐……
宮燈搖曳,百官齊至。矮長的雕花木桌左右相對,隻留出中間華美地毯鋪出的大道與一塊空地。宮燈微閃,大殿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不明所以。待黑暗被光明消退,那空地處竟出現了些身著奇裝異服的妖媚女子,磅礴的宮廷禮樂伴隨著藝伎們魅人舞姿響起。
眾人漸漸**在了藝伎們的舞姿中,雙眼變得越發迷離。看著那些有著顛倒眾生容顏的藝伎,眼中毫不掩飾地顯出貪婪之色。
葉晰語對這魅惑人心的舞蹈卻無心欣賞,鼻尖不時縈繞著些許酒香。目光落到被桌上精美絕倫的酒杯上,侍者會意,端著小巧精致的酒壺,將乳白色的酒水注入其中。葉晰語拿起酒杯仰頭便喝,一杯接一杯,似是要借酒消了心中煩悶似的。鬱淩淵目光時不時看向隔他不過十步之遙的葉晰語麵容上。被注視之人似是感受到了他灼熱的視線,也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默默無言。忽地,她揚起一抹柔若春風的笑。起身,搖搖晃晃地朝鬱淩淵撲去。這時,葉晰語已被那酒弄得理智全無,哪顧得這是什麼場合,她撲向的又是何人。鬱淩淵沒有避開,麵容仍是波瀾不驚,任由她撞到懷裏。
一旁的侍者一看這情況,立馬慌了神。隨即手忙腳亂地把葉晰語拉開,動作卻是輕柔得不得了,誰讓她是天底下除焰國太後最尊貴的女子呢。
葉晰語感覺到有人要把她從舒服的抱枕上拉開,不由得皺了皺眉,於是抱住鬱淩淵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小聲地念著些什麼。
鬱淩淵眸光微變,心底似有無數情緒在湧動,又被壓製消弭,終化得嘴角一絲苦笑。她放不下他,他又何嚐不是……
翌日。
待葉晰語醒來時已是薄暮時分。立在chuang邊的侍女一看到葉晰語醒了,對她慌忙行了一禮便出去了。葉晰語顯然還在回味著剛才侍女奇怪的眼神……
過了一會,耳邊響起一陣稍顯淩亂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葉晰語起身張望了一番發現是紫玄月,便放下心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何對紫玄月如此這般信任,按理說她是不可能在見了某個人兩次後就能對對方有能交予後背的信任,可……
她還是裹著初見時那件厚重的銀色裘衣,戴著手套。葉晰語見紫玄月似是有話告訴她便一骨碌爬了起來,坐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