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自始至終他沒有言語,做完這些,便安靜坐在火堆旁。
覺通也不著急,把老馬栓在樹上,於江知命身旁坐下,取出一個饅頭,用樹枝串了置於火堆上烤,對那冒油的野雞視若無睹,似隻是另一個烤饅頭。
他研究醫術許多年,仍是對江知命這逆天的恢複速度感到吃驚,生生從一個將死之人變得生龍活虎。即便不是對江知命有熟悉之感,好奇心亦會使他好生研究江知命一番。
野雞烤得通體烏黑,一半身子焦了,與唐申的烤魚相差甚遠,江知命仍吃得心滿意足。把吃盡的骨頭扔在火堆裏,覺通遞來一隻大水囊。
覺通不知是否因為上次的事兒害怕了,備了兩隻大水囊掛在腰間,隻要遇上能夠飲用的水源,便會把水囊灌滿。
真不知他經曆過甚麼,才會把水看得如此重。
瞧著覺通吃完烤饅頭,喝足了水,江知命才張口,開始了兩人間第一次正式對話。
“覺通師傅,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今後若有甚麼差遣,義不容辭。”
說罷起身,朝覺通抱拳施禮。
覺通打了個水嗝,吐出牙縫中的饅頭渣。生了一副好皮囊,什麼行為都不會讓人生厭,偏偏他又是個和尚,江知命有些嫉妒,又有些惋惜。
“江施主言重了,說實在的,並非我救了你。”
出家人不打誑語,覺通是個正經和尚,因此不會白白受這一禮。他想起那位女子特意交代莫要把她說出去,可是他不會撒謊,他想著隻要說是位女施主救了江知命,應當沒甚麼大礙。
江知命瞧著覺通,靜待下文。
“是一位女施主救了你,我與你們是在城外遇上的。那時你躺在老馬背上,已沒了知覺,性命堪憂。”
“小僧略懂些醫術,替你用止血藥包紮了傷口。你可知流了多少血?唔,若全部裝起來,恐怕能裝滿我這缽盂。”
覺通一邊感慨,一邊拿起缽盂比劃。又道:
“那女施主一言不發,卻始終沒停歇的流眼淚,大概是怕你血流幹而死,竟然把手腕劃開,將自個的血喂進你嘴裏。雖然此法沒甚麼用處,對她的勇氣小僧可是真心佩服。”
其實覺通心中還想說,這兩人年齡差距更讓他佩服,他並非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如此有違常理的情況,著實少見。
“對她來說,你應當是很重要的人罷。”
“真要算起來,還是你自個救了自個呢。”
江知命的心思全部放在那位女子身上,會是誰呢?
“覺通師傅,可否告訴我那位女子姓名。”
“小僧也不知。”
“那她長甚麼模樣?”
“那女施主不讓說。”
“...”
江知命氣極,卻又不好發作,這和尚明明知道是誰,卻是不說。
會是誰呢?二丫?師姐?甚至是小荷?他也隻能想得到這三個女子,她們都願以自個的鮮血來救他嗎?
“江施主?”
江知命正自發呆,思索那女子最有可能是誰,忽然被覺通喚醒。
“何事?”
“不知江施主可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困擾我多日,似乎冥冥中指引我與你相遇,而見著你,又會有熟悉且親近的感覺。”
覺通道出心中所想,江知命有些吃驚,原來不止他有那熟悉之感。
“我們是否在哪兒見過?我亦有這種感覺。”
江知命雖然能夠過目不忘,卻還是問出這問題,實在是令人感到怪異。
似乎在他身上已有了許多怪異的事兒。
見著覺通搖搖頭,江知命亦感到無奈,或許這是他們倆人的緣分罷。沉默一會兒,江知命感覺兩人其實年紀相仿,不該如此生分,便道:
“覺通師傅,你從哪兒來?”
“鳳陽城。”
“江施主,你瞧著年長許多,喚小僧覺通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