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明皺著眉頭,仔細體會了半晌,冷了多日的臉孔漸漸也蒙上了一層喜色,顫聲應道,“有些...麻!”
“太好了,太好了!”丁薇喜不自禁,笑道,“這半月的按摩沒有白費力氣,還是有些效用的,繼續堅持下去,少爺說不定會恢複更快。”
“老天保佑,列祖列祖保佑!”雲伯聞言,雙腿一軟跪地就開始磕頭,嘴裏嗚咽著把所有想到的神靈都謝了個遍。
唯有公治明,低頭望向忙碌著為自己按摩的女子,眼裏溢滿了感激之意。
丁薇仔細琢磨方才之事,公治明許是一時心急救下自己,下意識抬了胳膊,算是超能發揮,不是常態,也是說明他手臂上的經脈受了滋養在慢慢恢複。
假以時日,定然會恢複行動。這般想著,她也是大受鼓勵,按摩完後,又在屋裏尋了一隻小巧的筆洗放在公治明的左手,試探著幫他合攏手指,雖然每次都要她幫忙動作,但公治明的手指偶爾的顫動又讓她笑開了臉。
“少爺,您若是會些小巧功夫,比如飛刀或者飛蝗石一類,可以用右臂練習,免得時日久了,手臂肌肉萎縮無力。左臂這裏還不能太著急,慢慢先試著握東西,等手指能夠活動了,再開始轉核桃。”
“好。”公治明點頭,眼角掃到她的肚子又道,“午飯讓大灶間準備,你歇一日吧。”
丁薇確實有些累,聞言也沒推辭,笑道,“好,我晚上再過來。另外午飯最好擺在院子裏,少爺也要見見太陽。”
她說著話,琢磨著是不是要推薦一下萬能的輪椅,結果方才還歡喜痛哭的雲伯卻從屏風後推出一隻手工極好的雙輪扶手椅,樂顛顛走到床前,笑道,“少爺,我這就陪您去院子裏走走。先前栽下的兩叢刺玫都開了,您不是愛那花開的豔嗎,正好坐在花前看看書,吃了午飯再回來歇息,好不好?”
丁薇伸手摸了摸那輪椅上雕刻繁複的花紋,堅決把方才那點兒顯擺的心思扔到了天邊。永遠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以後行事還是要更謹慎才好。
不提她心裏如何想,這一日雲家上下所有人都得了賞賜,眾人聽說是因為丁薇伺候主子的飲食精心,主子病體有所好轉,這才帶著大夥沾了光。於是都很是感激,李嬸子特意熬了酸梅湯放在水井裏鎮了大半日,丁薇下午睡醒起來喝了一碗,分外神清氣爽。
肚裏的孩子許是也感受到了母親的喜意,歡快的揮了揮手小拳頭,丁薇伸手拍了拍肚子,半倚在窗口柔聲給孩子讀了一段書,這才換衣梳頭,拾掇妥當轉去灶間預備公治明的晚飯。
可惜,這院子還有一個拿了賞賜也不願領情的人。
香香好不容易趁著爺爺沒在跟前,就偷偷跑來小灶院兒,想要找找丁薇的晦氣。不想丁薇正在睡覺,雲影硬是把她攔在了院門外。
香香氣得咬牙切齒,手指幾乎要指到了雲影的鼻尖上,低聲罵著,“別以為你喚我爺爺一聲義父,就真把自己當我姑母了。你算個東西,下賤的奴婢!跟了那賤人幾日,又把自己當狗了吧。少跟我耍威風,趕緊讓開,小心我告訴爺爺你欺負我,看你以後還怎麼裝孝順!”
雲影半垂著眼簾,好似根本沒有看到鼻端那根手指一般,雙臂堅持擋在門口,半點兒也沒有讓開。
“你回去吧,少爺有吩咐,丁姑娘辛苦,準她好好歇息半日。”
“你,你居然抬了少爺出來壓我?”香香一聽這話卻是更惱怒了,伸手就扯了她的袖子,“她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少爺親口吩咐,一定是你…”
“雲影,過來一下!”丁薇出的門來,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瞧著香香氣勢洶洶拉著雲影,就猜得她又沒好事。於是就開口喊了雲影,生怕她受了欺負。
雲影聞聲暮然扭頭望向丁薇,眼裏閃過一抹暖意,應道,“姑娘,你醒了?”
“是啊,快過來幫我拾掇食材,同不相幹的人說什麼閑話?”丁薇嗔怪了一句,半絲眼風都沒舍給香香。
雲影嘴角輕翹,難得歡聲應道,“這就來!”說罷,手臂一抖輕鬆甩掉了香香的拉扯,然後扶了院門,“咣當”一聲關的嚴嚴實實。
香香沒想到她們兩人敢這般對待自己,對著眼前的烏木門板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末了惱得尖聲大罵,“你們兩個賤婢,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著話,她又抬腳去踹木門,結果不必說,腳趾根本不是門板的對手,疼得她抱著腳又是滿地亂轉,惹得路過的山一狠狠翻了個白眼,半步不停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