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喜沒有見到方信眼裏的探究,反倒一邊吃一邊興致勃勃聽著旁邊一桌兒說閑話兒。
那中年胖子被友人們笑道有些惱,忍不住趕緊扔出一個小道消息轉移話題。
“你們也別笑我,說起來我倒是認識一個老哥,前半月販賣了一批綢緞到黔州,沒想到居然一日內賣個精光。你們猜猜,到底為什麼生意這麼好?”
“為什麼?”幾個友人都是好奇,趕緊探問。做買賣的人,不隻需要吃苦耐勞,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各地的需求消息。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貨物積壓在手裏,供不應求才是人人的盼望。
那中年胖子自覺終於找回一些顏麵,得意的喝了一口酒,這才神神秘秘說道,“你們不知道,半月前,黔州府衙裏辦了一場酒宴。黔州城裏但凡有些名號的宅門都送了厚厚的賀禮,我那老哥的絲綢正巧趕在酒宴前兩日運到,又是新鮮式樣,立刻就被搶光了。”
“難道是府衙裏有人成親,若不然怎麼會那麼多人送綢緞料子?”
一個人猜測,旁邊一人也是笑道,“興許是女眷過壽吧?”
那胖子卻是搖頭,“都錯了,聽說是舉義旗反對朝廷的公治大將軍,特意為親生子舉辦的酒宴。”
“什麼?”幾人都有些不相信,反駁道,“公治大將軍不是在義軍大營嗎,聽說前日還打了一場大勝仗。怎麼可能跑去黔州?”
那胖子見眾人這個模樣就有些急了,恨不得賭咒發誓,“你們怎麼不信呢,我那老哥就在黔州城親耳聽到。聽說大將軍有事回去處治,不想正好碰到他的家眷被一隊騎兵截殺,大將軍大怒,親自出馬救了一個廚娘回來。那廚娘生的孩兒就是大將軍親子,聽說酒宴上大將軍還親口說天下太平後要娶那個廚娘為妻呢!”
“什麼!”同桌的三個友人聽得這麼勁爆的消息,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但不等他們驚歎,旁邊桌子的一男一女卻是猛然蹦了起來。
楚七喜臉色漲得通紅,三兩步竄到那胖商賈身邊,一把抓了他的衣領,吼道,“你方才說什麼?安哥兒居然是天寶哥哥的兒子,那丁姐姐…”
許是因為常年練武的關係,楚七喜的手勁比普通人要大許多。這會兒又真是急了,胖商賈不等回話就被勒得差點兒翻了白眼。
其餘三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友人喪命,於是紛紛上前幫忙撕扯,“快放手,你要勒死他啊!”
“就是,這姑娘太霸道了!我們好好說話,你怎麼過來就傷人!”
楚七喜惱得跺腳,伸手就要推開幾人,好在方信緩過神來,趕緊上前解圍。
“楚姑娘,快鬆手,把人勒死,你也問不出什麼話了!”
楚七喜不知是累了,還是終於把這句話聽到了耳朵裏,手頭乍然一鬆。
那胖商賈一屁股坐到地上,捂著脖子用力嗆咳起來,好不容易喘過氣,他幾乎是連滾帶爬一般躲去了友人身後,惱得大罵,“哪裏來的瘋婆子,光天化日要殺人,我這就去府衙告狀!”
說著話,他抬腿就要走,急的楚七喜反手又抽出了鞭子,“不把話說明白,你就別想走!”
“啪!”朱紅色的鞭子狠狠甩在胖商賈身旁的柱子上,嚇得他殺豬一樣蹲在地上慘叫不已。另外三個商賈也是躲了起來,旁邊的食客們更是跑的一個比一個快,更有喜好占些小便宜的食客,趁機已是跑出了大門。
酒樓的老掌櫃跑過來張著手臂想要上前勸說,但眼見楚七喜凶神惡煞的模樣,也不敢把老命搭進去,隻能看著整個大堂亂成一片。
方信狠狠瞪了楚七喜一眼,琢磨著再待下去怕是不好收場,於是揚手摘下腰側的玉佩扔給老掌櫃,“老掌櫃,今日唐突,壞了店裏生意,這玉佩權當賠償。改日我們兄妹再登門賠罪!”
說著話,他就扯了楚七喜往外走。楚七喜哪裏肯,極力拉扯,但到底還是被方信拉出去了。兩個女兵擦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趕緊追了上去。
一直走出三家鋪子,方信才算鬆開楚七喜的手臂,氣得她跺腳嚷道,“姓方的,你為什麼不讓我問個明白?”
方信想起那胖商賈的話,心頭也是火燒火燎,這會兒極力忍耐著怒氣,應道,“就是要問,也該尋個僻靜地方!難道你大鬧了酒樓,就能聽到真話了?”
說罷,他扭頭吩咐兩個女兵,“去酒樓門前等著,見那個商賈在哪裏落腳就來報信兒。”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