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漸漸被體溫焐熱,反射的光芒也刺的眼睛酸澀,公治明趕緊收了玉佩,末了打開了嬌妻那本名副其實的“家書”。
果然,家書還是一貫的歡快路數。
“寶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想你了,你再不回來我就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
越發昏黃的燈光下,公治明一頁又一頁的翻看著,嘴角不時翹起,偶爾搖頭歎氣,但神色裏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愉悅。
連翹在門口偷偷瞄著主子,實在忍耐不住好奇,就抽出腦後的簪子,走上前借著挑燈芯的機會麻利的掃了一眼。
結果正好看到那頁信紙上,畫了自家小小姐握著拳頭打二少爺,於是忍不住也是笑了起來。
“將軍,您不知道,小小姐可是潑辣著呢,平日總是欺負文靜的二少爺。夫人說了,小小姐興許長大會是個女將軍,倒是二少爺哪怕是哥哥,也要被欺負。”
公治明伸手摸了摸畫紙上,閨女那張嬌俏的小臉,眼底思念更深。
“去把你們主子送來的衣物取來。”
“是,將軍。”
連翹應聲走了出去,公治明小心收起家書,想了想又去床頭枕下取了另一封薄薄的書信,裏麵隻有一頁紙,看得出寫就的時候是多麼匆忙,紙張邊沿甚至還沾染了一些墨汁,但中間那張圖卻異常清晰。
那是一張簡單的地圖,整體呈半月形,又一分為三。
大越,鐵勒,東昊!
這是連翹趕來的時候帶來的,他那時候,心裏正天人交戰,一麵覺得愧對遠在海島的妻兒,一麵又不甘心堂堂大好男人,學了一身文武藝,卻要終生隱居海島。
然後他心愛的女子就畫了這副地圖給他,沒有一個字,偏偏他讀懂了這圖裏所有包含的情誼。
爭天下,他的嬌妻支持他爭天下,而且是三國一統的天下!
這張地圖伴隨了他多少個無眠的夜,如今又添了厚厚的“家書”,即便分隔再遠,思念再厚重,他心裏也是踏實之極。
他的根基會被摧毀,血脈會被懷疑顛覆,但是他的兄弟會一直給予他依靠,他的妻兒會一直堅信並且支持他的一切決定!
秋風碩碩,戰火徐徐。
眼見秋日越來越短,冬日馬山估計要到來。即便大越氣候比之東昊要暖喝一些,但早晚也是寒意陣陣了。
田野裏的糧食早就被收割完了,甚至山上的野果也被糧食欠收的農人摘完了。
三番城外的中軍大營裏,探馬不斷進進出出,傳遞著兩路反王大軍動向。
三番城周圍一百裏範圍內的百姓都被動員進城躲避,家裏的豬樣雞鴨,存糧,隻要是能吃的都被藏了起來。不想進城的農家人,也尋了個深山的洞穴躲藏。
老百姓對於趨吉避凶有種天生的本能,即便公治明大軍曾四處動員他們躲避,也不會有人傻到留在村裏等著反王大軍到來。
倒不是,老百姓已經事先預知哪方會勝利。隻不過他們樸素的心裏卻是盼著英明的大將軍勝利,因為兩路反王先前做皇子的時候就臭名昭著,如今更是領了軍隊攻打自家國度的城池,攪合的大家不能好好貓冬,誰也對他們沒有好感啊。
眼見,還有一日路程,兩路大軍就到了,中軍大帳裏敲響了聚將鼓,老少將領們都是頂盔貫甲,抬頭挺胸站立在大帳兩側。
公治明一身黑甲,神色異常冷峻。一隻隻令箭扔了出去,或者三千人馬繞遠路斷敵軍之後,或者五千人馬埋伏必經之路,總之,有些讓人疑惑,有些又讓人一聽既明確。
這般到了最後,五萬人馬,居然隻剩了兩萬守營。
兩路反王的兵馬加在一處,足有十萬之數。就算中軍再如何悍勇,以一敵五,絕對不可能擋住攻勢啊。
有人提出異議,但公治明卻是堅持,隻扔出一句,“本將軍自有道理,到時便知。”
眾人無法,即便再擔心,但想想大將軍的威名,想想兵不血刃收服三番城的手段,也就把所有擔憂都吞了回去。
有人望向尉遲悔,就見這個大將軍的心腹愛將,神色很是坦然,半點兒不擔心,偶爾還會摸向鼓囊囊的腰間,好似那裏放了什麼寶貝一般…
一支又一支隊伍開出了大營,期間夾雜了幾匹馬也極是不起眼。程大友帶著得力手下就騎在馬上進了三番城,又穿過三番城,奔向了大越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