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兒子被誇讚,程大友喜得眉眼都擠在了一起,滿滿都是喜意。
“都是主子教導的好,平日總同小主子在一起,吃用幾乎沒有二樣,奴才一直感恩於心。大娃,好好學文習武,長大了保護小主子。”
程大友摸摸兒子的腦袋,拍拍兒子越發厚實的肩膀,很是欣慰。
大娃臉色有些紅,卻是重重點頭。
丁薇笑道,“我去看看這次運來的用物,你們爺倆說會兒話吧。”
程大友趕緊彎腰道謝,眼見主子離開,他想了想就領著兒子到了一處樹蔭下,遠遠望著寂靜的石堡,皺眉問道,“大娃,你跟爹說,島上有什麼事了嗎?”
大娃低著頭,眼底閃過一抹猶豫,但開口時候還是應道,“沒有,爹,雨季要到了,夫人帶大夥兒搬去新城了。咱家還有一座單獨的宅院呢,很大。但是娘親說,小主子還小?,要守在夫人身邊多幫忙照顧,所以我們還住在城主府。”
這孩子平日沉默寡言,難得今日多了幾句話,程大友有些驚奇,卻也歡喜。
“好,你娘說的對。”
說罷,他伸手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隻沉甸甸的荷包,“這是爹這兩月的月銀,還有大將軍的賞賜,讓你娘放起來,留著以後你們兄弟娶媳婦。”
大娃臉色更紅,卻把錢袋子塞到了胸口。
“若是雨季當真提前到了,爹倒是真不能多停留,否則回去的海路就不好走了。你同你娘說一聲,別擔心爹,雨季過了,爹就回來了。”
“好。”
爺倆說了一會兒話,船隊忙了大半日,已經裝滿了一半的貨物。幾個船工許是有些疲憊,腳下一軟就把一隻箱子掉下了海裏。
程大友見了,趕緊過去吆喝幫忙,也就沒工夫再盤問兒子了。
大娃悄悄鬆了一口氣,也是跟上去幫些小忙。
很快,黃昏之時,所有貨物都裝好了。
丁薇把帶來的包裹遞給程大友,心頭沉重之極。作為一個女子,一個妻子,這樣的時候,她也想哭著讓自家男人回來保護她,保護兒女,保護他們的退路和家園,但偏偏喉頭哽咽著卻是改了話頭兒,“若是再見了將軍,告訴他放心,家裏一切都好,平安無事。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為了任何事情分心。”
“是,夫人。”
程大友眼裏疑惑更深,卻也沒有再問出口。
大娃跪倒在地,給爹爹磕頭,“爹,一路順風,不要惦記家裏,我會幫著娘親照顧弟弟。”
“好,好孩子。”
程大友抱了抱兒子,再次給主子磕頭,然後反身上了船。
船工們同幫忙抬箱子的護衛們正在做最後的清點,一個護衛見眾人都在忙碌,就偷偷拉一個年輕的船工躲在一旁說話。
程大友上船時候偶然看到了,還以為這兩人又私下夾帶貨品。如今島上出產的貨品在大陸可是搶手貨,一塊巴掌大的小鏡子已經買到了二百兩,比之當初李貴兒夾帶的玻璃碗可是貴重太多了。
他想喊個小管事過去看看,但是兩個辦事伶俐的小管事都在忙碌,於是就皺著眉頭悄悄走了過去。
不想,卻聽那護衛說,“二弟,島上最近有事,怕是有些凶險。萬一…萬一我有事,你要好好孝順爹娘。我捎回去那些銀子,你給爸媽蓋個好院子。若是島上這次沒事,以後安生了,我把爹娘接來島上養老也好。”
“大哥,島上出什麼事了?”那船工嚇壞了,抓了兄長的袖子不肯撒手,“不如你藏進船艙,跟船走吧。”
護衛扯開兄弟的手,低聲嗬斥道,“你說的什麼話,一開始進了船隊做護衛,主家就沒虧待過咱們。更別說上島之後,海盜攻城那次,將軍夫人都親自上陣了,再艱難的時候都沒虧過我們一文銅錢,咱們可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人。這次聽說來的是什麼紅胡子,手裏有比霹靂彈還厲害的東西,我必須留下來保護將軍夫人和少爺小姐們!你好好回去,孝順爹娘。記得這事誰也別說,夫人不想消息傳到將軍那裏,讓將軍擔心。”
“嗚嗚,大哥,萬一你有事,爹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