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牧雙手緊緊抓住那人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呼吸著,生怕哪一個呼吸重了,就會激起那人想要殺人的念想。原牧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客廳和臥室的燈都還亮著,可是現在,所有的燈光都被關了,隻有黯淡的夜色和遠處霓虹燈的光亮籠罩過來,讓沒有戴眼鏡的原牧看房間裏的什麼東西都是模糊的。
似乎是感覺到原牧真的老實下來了,身後的人才慢慢把手從原牧的嘴邊移開,但是手臂依舊勒住他的脖子。那人扯著原牧後退了一步,用辨識度極高的煙嗓低沉而沙啞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原牧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在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原牧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他還不清楚臥室裏躺著的被自己撞到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激怒了身後的人,最後落得兩條人命都沒了怎麼辦。
“你跟趙卓飛什麼關係?”那人問道。
“什麼桌子飛?”原牧一臉驚訝,這個名字他連聽都沒聽說過,又怎麼可能跟他扯上關係?
“老實回答!”身後的人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掏出一個東西抵在原牧的腰上,雖說語氣裏沒什麼情緒,但是原牧聽出了威脅的味道,“不想死就說實話。”
“我真的不認識他!”隔著衣服,原牧不知道抵在自己腰上的東西是什麼,可是他知道這個東西對於自己有生命危險,“這是我家!我剛到家而已,真的不認識什麼桌子飛!”
那人沉默了兩秒,感覺原牧不是在說謊,才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原牧再天真善良也不會傻到那種程度,連對方的一絲一毫都不清楚,就向別人自報家門。他理清了頭緒,然後問道:“你又是誰?怎麼會在我家?”
“這是哪裏?”那人仿佛沒聽到原牧的問題,接著問他,“什麼小區?”
“明秀小區啊。”原牧用了些力想把對方的手臂挪開,“我真的不認識什麼桌子飛,大哥,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別亂動。”那人移開抵在原牧腰上的東西,然後騰出一隻手在原牧身上亂摸起來。
“我靠!你幹什麼!入室劫色啊!”原牧嚇了一跳,感覺那人冰涼的手指觸到自己的皮膚,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別衝動行不行?銀行卡在臥室的保險箱裏,你隨便拿去,我跟你無冤無仇的,能不能別亂殺無辜啊?”
身後的男人沒說話,對原牧的喋喋不休也充耳不聞,依舊在原牧身上摸著。
“噗哈哈哈,癢癢癢癢癢——”實在不能怪原牧神經大條不知死活,隻是男人真的摸到了原牧特別敏感的癢癢肉,原牧始料未及,沒繃住,給笑了出來,“你別摸那裏!我給你錢,我給你錢還不行麼?我給你錢,大哥你趕緊走吧,放了我成不成?屋裏還有一條人命等著我去救……”
聽到最後一句話,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不過讓男人動作停下來的原因並不是原牧的求饒,而是他摸到了原牧的身份證,借著微弱的光亮看清楚了上麵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家庭住址,確定了原牧的身份,才放開了他。
“是你救的……”男人口中的“我”字還沒說出來,鼻子上就挨了一拳,生疼生疼的,再加上肩膀上的疼痛,讓他一時有些承受不住,輕輕“噝”了一聲。
原來原牧趁著男人鬆手的瞬間,想趕緊逃到一邊,可就在原牧離開男人束縛的那一刻,卻發現身後的男人正是剛剛自己救的人。原牧的腦袋“轟”地一聲炸了,他不明白,為什麼當了好心人最後卻落得南郭先生的下場,被這條白眼狼倒咬一口,甚至還被威脅了生命。原牧想都沒想,抬起拳頭就朝他砸了過去:“混蛋!”
“狗咬呂洞賓!”原牧又一拳砸了過去。
“我靠!我特麼眼瞎!”等原牧第三拳想要砸過去的時候,手卻被男人攥住了。
男人不顧肩膀和臉上的疼痛,固定住原牧,低聲說道:“夠了。”
“滾!”原牧使勁兒掰開了男人的雙手,打開客廳的燈,捂著肚子坐在沙發上。剛才進門的時候,腹部被男人用膝蓋頂了一下,現在都還疼得厲害,又沒有進行及時的熱敷處理,估計明天要出現一片黑紫青了。原牧正揉著肚子,突然想起來自己買的紗布,酒精,還有吃的東西還在門外,於是又艱難地站起身想去門外拿回來。
自從下了班到現在,原牧一口東西都沒吃,本來還想著去徐佳琳的生日聚會吃些的,可是卻不料撞到了這個男人;好不容易幫他清理了傷口,安頓好他,沒想到又被他打了。原牧越想越氣,走路時腳步聲裏都透出一股煩躁。
“你去哪兒?”男人一看原牧起身要走,趕緊上前一步,抓住了原牧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