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激/情總會褪去,留下蒼白無力的溫情與平凡在感情的領域裏死死支撐著。
打情罵俏與柴米油鹽同樣重要,不同的是,前者不比後者常見。在一起七年,誰先感到力不從心,誰就先起了懷疑之心。
原牧起床之後,走進客廳就聽到葉羽彤正在給她的一個朋友打電話安慰她,婚後生活不比婚前生活,要想辦法保持婚姻的新鮮度。
“早。”看到葉羽彤掛了電話,原牧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啊。”葉羽彤拿起小鏡子給自己塗著口紅,“原牧,你笑什麼?”
“笑你沒結過婚還給別人講七年之癢。”原牧舒展著雙臂,活動活動身體。
“嘿,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葉羽彤走過去拍了拍原牧的肩膀,“她是我朋友,總得說幾句安慰她的話。”
“說的也是。”原牧點點頭,“吃飯了麼你?”
“早吃啦。”葉羽彤笑,“誰像你和愷然,兩個大忙人,一逮著周末就睡到七八點。”
原牧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笑。
葉羽彤說得沒錯,三年前他博士畢業,進了紐約一家相當不錯的醫院,生活就變得更加忙碌起來;葉愷然也是,已經不再單純地從事房地產,開始向別的行業發展,因此也是忙得不行。
“思源思沐和朋友一起去做公益活動了,起得早,我也沒讓他們叫醒你們兩個。”葉羽彤接著說道,“我要去購物咯,拜拜——”
原牧點點頭,朝葉羽彤揮揮手,然後去洗漱。
正在低頭擦臉的時候,原牧感覺背後有一雙健壯有力的手臂擁緊了自己的腰,回過頭,正是葉愷然。
“怎麼不叫我?”葉愷然把腦袋靠在原牧的後頸上,不安分地蹭了幾下。
“你昨晚兩點才睡,叫醒你幹什麼?”原牧把毛巾展開,然後搭好。
“今天你要去醫院麼?”葉愷然依舊把原牧抱得緊緊的,根本就沒有鬆開的意願。
“上午不去。”原牧拍拍葉愷然的手臂,“臭不要臉的,快鬆開,我早飯還沒做。”
“不做早餐!”葉愷然耍起了無賴。
“嘿,你聽不出來我在損你啊?”原牧被葉愷然的話逗笑了,發尖輕柔地蹭過葉愷然的皮膚,讓葉愷然感覺很癢卻很舒服,“臉皮怎麼那麼厚?”
“原牧,我們有必要好好交流一下這個問題。”葉愷然站直身體,與原牧四目相對,“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老爹,你要做到一諾千金,誠實守信,怎麼能一會兒說我‘不要臉’,一會兒說我‘臉皮厚’呢?”
“因為你既不要臉又臉皮厚。”原牧捏著葉愷然的臉,表情很調皮,很淘氣,“而且皮膚彈性還很好。”
激/情結束,終於還是到了讓人戀戀不舍的結束,葉愷然緊緊抱住原牧,親吻著他沁出細密汗珠的額頭,眸子中的情緒溫柔而細致:“累麼?”
原牧搖搖頭,摟住葉愷然的肩膀,不想說話。
“一起去洗澡?”葉愷然用溫熱的手祛除原牧背部的涼意,柔聲問道。
原牧點點頭,輕聲應道:“好。”
浴室中的大浴缸是葉愷然買的,共同躺下兩個大男人綽綽有餘。原牧本身不喜歡和葉愷然一起洗澡,一是怕葉愷然又亂發情,二是原牧覺得兩個人洗澡不如一個人洗澡痛快,因此總是習慣一個人洗澡。不過葉愷然作為一個商人,很是懂得如何坑蒙拐騙原牧,硬是把原牧拉進了這麼大的浴缸,兩人在一起好幾年,也洗了無數次的“鴛鴦浴”。
放滿熱水之後,原牧拒絕跟葉愷然並排躺在浴缸裏,而且還送給葉愷然一個大大的白眼,於是,最後的局麵變成了原牧與葉愷然分別在浴缸的兩頭。
原牧將雙臂架在浴缸的邊緣,仰起頭滿足地舒了一口氣,心裏感慨著還是泡個實實在在的熱水澡舒服,不過原牧的泡澡後感被他對麵的流/氓給破壞了。
葉愷然伸直了修長的雙腿,然後抬腳踢了踢原牧的大腿,歪著頭看他:“原牧。”
“說。”原牧連頭也不抬,依舊閉著眼睛。
“看著我,原牧。”葉愷然又輕輕踢了踢原牧的大腿。
“看你幹嘛?”原牧瞪了葉愷然一眼,“老實點兒,還讓不讓我泡澡了?!”
“我有話要對你說。”葉愷然撩起一手掌的水灑向原牧。
“什麼?”原牧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葉愷然沒說話,移到原牧身邊,攬住原牧的肩膀,狠狠親了他一下,語氣裏滿是疼愛與挑/逗:“我可真稀罕你。”
“流/氓。”原牧翻了個白眼,理都不想理他。
“我們在一起幾年了?”葉愷然伸出手指在原牧的肩膀上點著,動作就像是在彈鋼琴。
“七年。”原牧直接回答道。
“答對了,獎勵你香吻一枚。”葉愷然轉過原牧的頭,偏過頭與他熱吻了幾秒。
“有病啊你?”原牧“啪”的一下拍在葉愷然的腿上,“誰說要你的香吻了?”
“你都要了七年了。”葉愷然笑。
“少給我貧,快洗澡!”原牧趕緊止住葉愷然帶著色/情小說風格的情話攻勢。
葉愷然沒說話,抿著嘴笑,然後趁原牧不注意,捏住他的下巴又偷親了一口,當然換來的還是原牧一個嫌棄的白眼和一副“你已經無可救藥”的表情。
這是一個溫馨雋美的上午,兩個人吃過早餐之後,在客廳忙著自己的事情。原牧看骨科書籍,葉愷然看公司的各種彙報情況。兩個人互不打擾,互不幹涉。
快到中午的時候,葉思源和葉思沐回來了,看到葉愷然之後,張嘴就說道:“老爸,你回來啦?”
已經十歲的兄弟倆不再叫葉愷然“爸爸”,也不再叫原牧“爹地”,而是換成了“老爸”和“老爹”。葉愷然和原牧看兄弟倆叫得開心,也就隨他們了。
“老爸向你們道歉,前天沒去看你們的棒球比賽。”葉愷然摸摸兄弟倆的腦袋。
“看在你這麼忙的份上,就不怪你啦。”葉思源揮揮手,大氣地說道。
“哼。”葉思沐雙手抱胸,把頭扭到了一邊。
葉愷然看到葉思沐這個反應,不知道他怎麼回事,隻得抬起頭看向原牧,用眼神向他求救。原牧懶得搭理他,直接把書舉高,遮住了整張臉。
“二沐,你別這樣,老爸真的很辛苦啊。”葉思源伸手輕輕擰了一下葉思沐的耳朵。
“你才二,你個二源!”葉思沐打開葉思源的手,語氣冷冷的,看著葉思源嘲笑道,“我是在哼你,剛剛在外麵怎麼跟我抱怨的?說老爸沒來,一定要好好懲罰他,讓老爸陪我們去看網球公開賽,去阿拉斯加滑雪,去加拿大坐室內摩天輪。結果你呢,一看到老爸就慫了,什麼都忘了說。”
“……呃,你怎麼這麼愛真相。”葉思源抹了一把汗,不滿地看了葉思沐一眼,小聲嘟囔著,“最討厭你這一點了。”
葉思沐把右腿搭在左腿上,抖著右腳,又不說話了,心裏卻狠狠地說道:“誰讓你今天上午一直跟Nancy說話!”
葉愷然聽到鬧脾氣的兄弟倆,莫名其妙地笑了,原來問題不出在自己身上,果然還是孩子太單純麼?
“我答應你們。”葉愷然笑,“我們四個人一起去。”
“真的?!”葉思源聽到葉愷然的承諾,瞪大了眼睛開心道。
“真的。”葉愷然點點頭,肯定道,“今年年底之前全部實現它們。”
“這才有當老爸的樣子嘛。”葉思沐終於笑了,站起身拉起葉思源朝葉愷然鞠了一個躬,然後站直身體說道,“謝謝老爸。”
葉思沐拉著葉思源往前走了沒幾步,突然回過頭對原牧說道:“老爹,路上遇見羽彤姑姑,她中午不回來了。”
原牧看著兄弟倆進了自己的房間,不禁拿書指著葉愷然,哈哈大笑:“葉愷然,你也有這麼一天,被兄弟倆合夥騙了。”
葉愷然也發現了,他感覺是葉思源和葉思沐一起演了一出苦肉戲,博得葉愷然的同情,然後答應他們陪他們去玩兒。但這也不能怪兩個小鬼太機靈,因為葉愷然和原牧太忙,幾乎很少陪他們一起去度假。
“承認自己老了吧?”原牧站起身,走到葉愷然身邊,點點他的肩膀,“走,做飯去。”
“我可沒老。”葉愷然才不承認三十四歲這個年紀算是老。
“OK,你不老。”原牧說道,“葉愷然永遠十八歲。”
“什麼時候嘴這麼甜了?”葉愷然攬住原牧的肩膀朝廚房走去。
“誰跟你嘴甜了?”原牧掙開葉愷然,“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想搭理你。”
葉愷然笑,偏過頭在原牧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說道:“是挺甜的。”
“老流/氓!”原牧拍了一下葉愷然的後背,笑罵道。
晚上的時候,葉愷然臨睡前摟著原牧說道:“原牧,我被邀請去參加一場商務酒會,在凱悅大酒店。”
“嗯。”原牧閉著眼睛應道。
“要是太晚了我還沒回來,記得去接我。”葉愷然吻了吻原牧的後頸。
“好。”原牧點點頭,在葉愷然溫暖的懷裏睡了過去。
現在的葉愷然已經遠遠超過七年前的葉愷然,七年前,他還隻是從事房地產,因此應酬或者酒會也沒這麼多。現在,因為人脈關係的延伸,交際圈的擴大,從事行業的增加,有些應酬和酒會怎麼也推辭不掉,隻能去,比如今晚的斯圖爾特家族舉辦的酒會。斯圖爾特家族是紐約市數一數二的廣告業大亨,今晚的酒會很多人都想去,如果能夠被邀請,算是在紐約混出名堂的人了。
晚上十一點,原牧一個人在書房看書。
葉思沐起床上廁所,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原牧書房的燈還亮著,想了想,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老爹。”葉思沐站在門邊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