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都行,我跟隊長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還沒到時間。”曹行予幫陸寒星理了理額前有些淩亂的頭發,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從沒這麼溫柔過,他的工作性質影響了他的性格,平時的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而冷淡的,唯獨對待陸寒星是一萬分的不同,“你想在這兒多玩兒會兒的話,我陪你。”
“真的?”陸寒星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曹行予再次肯定地點點頭,然後說,“吃什麼我幫你點。”
“隨便,你點什麼我吃什麼。”陸寒星無所謂,現在曹行予已經在他身邊,他真的感覺其他的都無所謂。
“行,那我看看。”曹行予低頭看菜單,挑了幾個清淡的。
“行予。”
“怎麼了?”聽到陸寒星突然叫自己,曹行予連忙抬起頭,卻正對著陸寒星好看的臉,然後陸寒星攬過他的肩膀吻住他的唇,用力而認真。
曹行予有些驚訝,他覺得戀愛中的陸寒星性格太像個小孩子了,有些任性,有些霸道,又那麼依賴自己。不過曹行予不在乎,他喜歡陸寒星,不管陸寒星的性格怎樣,他都喜歡。曹行予放下菜單,專心地和陸寒星接吻,大概過了兩分鍾,他才放開陸寒星,低頭在他耳邊輕笑:“橙橙還跟我說你一萬米長跑冠軍,就這麼點肺活量?”
陸寒星抿了抿有些發紅的嘴唇,衝著曹行予的俊臉咬了一口,表情很不樂意:“你嫌棄我?”
“哪敢啊。”曹行予感覺被陸寒星咬過的地方癢癢的,不禁笑道,“繼續跑步吧,回家我給你定一個健身計劃。”
“行予——”陸寒星拖長了尾音,“你剛剛在點菜,隔壁桌的那個女人一直看你。”
“所以你才親我?”曹行予失笑,果然像個小孩子。
“她憑什麼看你?”陸寒星有些不開心,“隻有我能看你!”
曹行予沒說話,托住陸寒星的後腦勺又給了他一個深吻,然後深深地望著陸寒星有些迷蒙的雙眼:“你看,我在呢,你在看我,我也在看你。”
“嗯——”陸寒星終於得到滿意的回答,露出淺淺的微笑。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曹行予麵前的自己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作為藝術總監,他其實很苛刻,對同事或者員工態度也都是平常而冷淡,從沒有過多的交往,雖然工作很出色,但是也失去了讓人想要靠近他的機會。可在曹行予麵前,一切幾乎都變了樣。天生的極強的占有欲讓他格外依賴曹行予,所以當看到那個陌生女人用愛慕的眼神看著曹行予的時候,他的心裏是一百萬個不願意,那種感受就像一個小孩子最喜歡的糖果突然被別人拿走,所以他才在公共場合不顧所有人的目光,無所畏懼地宣布所有權。
“咦——”周木橙和表哥林禕哲剛走到餐廳,就看到曹行予把嘴唇通紅的陸寒星放開,不禁煞風景道,“辣眼睛。”
“你們幹嘛了?現在才過來。”曹行予說,“坐下吧,菜一會兒上來。”
“你點的都是陸寒星喜歡的吧?”林禕哲嗤笑,“點橙橙喜歡的了麼?”
“牛奶和小布丁還有各種口味的棒棒糖,對麵便利店一堆,自己去挑。”陸寒星毫不留情麵地說道。
“你!你才喜歡吃這些!”周木橙被氣住了,“我已經是大學生了!早就不喜歡了!”
陸寒星幹脆忽略兩人的存在,繼續跟曹行予說道:“行予,你歸隊之後住哪兒?單位還是你公寓?”
“公寓吧,這樣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多些。”曹行予說。
“好,回國之後我就搬過去。”陸寒星笑了一下,除去冷淡味道的丹鳳眼特別好看。
曹行予揉了揉陸寒星的頭發,問道:“寒星,搬過去之後順便見見我的爸媽吧。”
聽到這裏,陸寒星愣了一下。見家長這種事情,其實對於他來說還是一個奢望,畢竟不是每一個人,每一個爸爸或者媽媽都會認可自己的孩子跟一個同性一起過一輩子。陸寒星有過隱瞞自己性取向的經曆,那段時間對於他來說特別難熬,他理解那種感受,也不太敢再嚐試。說實話,就算他再我行我素,也不會不顧忌曹行予父母的感受,所以,兩個人雖然在一起了,陸寒星卻還沒有想過要見曹行予的父母。
“怎麼了?”察覺到陸寒星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曹行予關心地問道。
陸寒星收回了笑,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行予,你說什麼?要帶我去見你的父母?”
“是。”曹行予點點頭,“有什麼問題麼?”
“沒,沒有。”陸寒星低下頭,“我隻是,怕他們反對,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怕什麼?”曹行予笑道,“這世界上還有你陸寒星怕的東西?”
“確實沒有。”聽到曹行予這麼說,陸寒星倒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去見個家長而已,如果真的被拒絕,他就算是綁也要把曹行予綁在自己身邊。好不容易再次遇見他,又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在一起,陸寒星又怎會輕易說放手?可是,那畢竟是曹行予的父母,也是自己未來的父母,如果他的父母不同意,那麼曹行予的心情肯定會受到影響,“但——我還是怕他們不同意。我再也受不了跟你分開。”
“你別想那麼多。”曹行予往陸寒星盤子裏夾了些菜,“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好。”陸寒星相信曹行予,他既然說他會安排好,那麼他也就不會再多問。
“對了,我剛剛給坎貝爾醫生打了個電話。”旁邊的林禕哲開口說道。
“你跟他說什麼?”曹行予問道。
“我跟他說了一下阿星的情況,坎貝爾說他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之前是腦顱中的血塊沒有化淤,可能那個叫劉什麼潛的打了一下阿星的腦袋,結果歪打正著把血塊打散了,所以阿星就什麼都想起來了,心智也跟著恢複了。”
“跟我猜測的差不多。”曹行予喝了口粥,然後對林禕哲說,“這次麻煩你不少,謝謝你,回去我帶阿星去醫院再讓原牧醫生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真想謝我,就看好陸寒星。”林禕哲說,“別讓他好臉色都給你了,我們一天到晚就像麵對一塊冰一樣。”
“那可不行。”曹行予笑了一下,“在這方麵我可是很自私的。你多看看橙橙的臉色就行,別看寒星的。”
林禕哲也笑:“剛經曆過靈與肉的結合,你就變成護妻狂魔。對了,我離開公司好幾天了,也該回去了,這樣,我就先跟橙橙回去吧,然後告訴叔叔阿姨阿星已經恢複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也行。”曹行予拍了拍林禕哲的肩膀,“謝你了啊。”
“不用謝我。”林禕哲說,“你答應我的,你要做到。”
“你答應他什麼了?”林禕哲和周木橙走之後,陸寒星好奇地問道。
“秘密。”曹行予又往陸寒星盤子裏夾了些菜,然後說,“再吃點。”
看到曹行予不說,陸寒星也就不再問,低下頭專心吃自己的飯。不過他隱隱約約猜得出來,這個秘密跟自己有關,管他什麼秘密,隻要曹行予在自己身邊就好,剩下的,他都不在乎。
也許是餓了將近一天了,陸寒星這一頓飯吃得特別多,曹行予都吃飽的時候,他還在吃,在曹行予不斷給他拍後背勸他慢慢吃的過程中,陸寒星終於以兩塊三明治結束了這頓餐。
“好飽。”陸寒星拍了拍肚皮,滿足地說道。
“你看看你,飯量都快趕上小豬了。”曹行予捏捏他的臉頰,然後說,“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好——”陸寒星答應著,站起身,同時張開雙臂抱住曹行予,在他身上掛了好幾秒才放開手。
曹行予被他小孩子般的行為逗笑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道,“林禕哲果然沒說錯,你就像澳大利亞的樹袋熊,到哪兒都得掛我身上。”
“怎麼?你不喜歡啊?”陸寒星長腿一邁,和曹行予並行,一起朝門口走去。
“你說呢?”曹行予這次沒有回答,反問道。
“哼,不說拉倒。”陸寒星有些小傲嬌,扭過頭不看曹行予。這點小脾氣,倒是跟四歲的陸寒星一模一樣。陸寒星的反應不禁讓曹行予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四歲的陸寒星沒有消失,他一直都在,隻不過,隻在自己麵前存在。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一臉“我不理你我才不理你我就是要你理我”的表情,覺得這個時候的陸寒星好可愛,他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牽過陸寒星的手,一起朝馬路對麵走去。他沒注意到,當他牽住陸寒星的手的時候,陸寒星也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一下。
“寒星,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換掉號碼了麼?”曹行予正說著話,同時伸出一隻手臂攬過陸寒星的肩,讓他遠離過往的行人。
“為什麼?”陸寒星抬起頭,皺著眉頭說道。說實話,盡管現在兩人已經在一起,但是想起過去的時候,陸寒星還是有些生氣。
“那天晚上,我從單位回來,路過老公園旁邊的勞動橋,看見一個女孩兒站在橋欄上,要跳下去。”
“所以你就去英雄救美了?”陸寒星問道。
“寒星?”曹行予覺察到陸寒星的語氣變了調,思考著可能自己又做了讓他不開心的事,“你這語氣,不會是——吃醋了吧?”
“沒。”陸寒星偏過頭,就是不看他,“你繼續說。”
曹行予拉住陸寒星,在一棵樹下站定,吻了吻他的耳朵,輕聲問道:“你不喜歡我英雄救美?”
“不喜歡!”陸寒星抬起頭,狠狠地在曹行予唇上咬了一口,同時雙眼緊緊盯住他,眼神裏全是極度的占有欲和不可言說的倔強,“你隻能救我一個人!”
“你真是——口下不留情。”曹行予舔了舔流血的嘴唇,然後問他,“寒星,你真的決定了,一輩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曹行予會這麼問,是因為他在這方麵是一個很傳統的人,雖然在國外生活過十來年,但是他對待感情的態度並沒有被西方的價值觀所影響,甚至有點兒固守一個觀點:從一而終。這麼說可能有點兒嚴重,但這就是曹行予的態度,他認定了陸寒星,就是一輩子的認定,少一分鍾都不行。也許是受父母親感情的影響,曹行予在這方麵很像他的父親,認定一個人,就再也不會變。直到現在都是,他的父母依舊和睦恩愛地相處著,偶爾會吵架,但也隻是日常的生活小插曲而已,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成了感情的催化劑,讓這份感情越來越堅固。
因此,對待陸寒星也是,他喜歡陸寒星,那就是一輩子的喜歡,一輩子的守護,無關性別,也無關他人的眼光。
“我沒有決定過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陸寒星看著曹行予的眼睛,說道,“因為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聽到這句話,曹行予除了感動,還有心疼和歉意。他欠陸寒星五年的思念,他知道自己再也彌補不回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每一個當下,好好嗬護陸寒星,好好愛他。
“答應我幾件事情好不好?”曹行予把陸寒星抱在懷裏,臉埋進他的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說。”陸寒星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腿貼住腿,胸膛貼住胸膛,似乎想要把缺席了五年的擁抱都抱回來。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按時吃早飯。”曹行予揉了揉陸寒星的頭發,語氣溫柔,“能做到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陸寒星有些詫異,他確實不怎麼吃早飯,一是因為懶,二是因為工作繁忙,第三就是早上家裏就他一個人,他沒心情吃早飯。因此胃偶爾會痛。
“我都問過昆丁了。”曹行予與他對視,“跟我在一起,就要改掉所有壞毛病。”
“我答應你。”陸寒星一聽說“跟他在一起”,立刻說道,“吃早飯還不簡單麼,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