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九歲那年遇見曹行予,淪陷在他的雙眸中,喜歡上他觸摸自己下巴的感覺,陸寒星才發現其實擁有好的皮膚還挺重要的,這樣他能夠更準確地感知曹行予手的溫度,包括曹行予的手指觸碰自己時,那稍微厚厚的繭子滑過自己的皮膚給自己帶來的癢癢的感覺,他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行予。”陸寒星抓住曹行予的左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怎麼了?”曹行予笑道。
“這兩天,我總是會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我記得,你被一輛摩托車撞倒了。”
“不,我總是想起你,為什麼你就出現了,為什麼我就淪陷了,為什麼後來你卻消失了,可我還依然放不下。”
“對不起。”曹行予每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心裏都是滿滿的歉意。
“我不怪你,也不能怪你。”陸寒星伸出手摸了摸正靠坐在病床上的曹行予的臉,笑了一下,“阿哲跟我說過,誰先動了心,誰就要忍受煎熬。他說的沒錯,是我先動心了,五年的煎熬也是我應得的。”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帶著笑意的眼睛,心裏卻難受得厲害。他當然知道陸寒星沒有怪自己,可是他卻在自己怪自己。兩人在一起之前,本就不是同路人,曹行予不是同性戀,不可能對一個男人動心,也就永遠猜不到會有人這麼牽腸掛肚地念著自己,整整五年。還好他又遇見陸寒星,了解了陸寒星,這才讓他沒有錯過陸寒星。
“行予,你還記得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麼?”陸寒星換了個話題問道。
“第一印象?”說到這裏曹行予笑了一下,“覺得這哥們長得真好看,在學校裏桃花運也特別泛濫吧?”
“哈哈,跟我猜測的一樣。”陸寒星說,“其實每次想起來我都有點兒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我沒在你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就跟你告白。”陸寒星說,“我當時要是說出來,就算你拒絕我,我也會繼續追你的。我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我對你就是一見鍾情,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想法,這個男生是我的,誰也不準跟我搶,就算他不是同性戀,我也要把他掰彎。可惜,我當時膽子太小,沒有勇氣。”
“寒星,你做到了。”曹行予摸著陸寒星的臉,“我喜歡你,我愛你,現在,是你讓我淪陷了。”
“行予,你要是哪天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陸寒星突然話鋒一轉,對曹行予說道。
“你又說什麼傻話?”曹行予捏了捏陸寒星的臉,卻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他低下頭仔細看了幾秒,然後不確定地問道,“寒星,你不會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才沒有!”陸寒星立刻否認,卻翻過身輕輕抱住曹行予,臉朝下不看他,嘴裏嘟嘟囔囔著,“才沒有才沒有!”
“還說沒有,心跳明明這麼快。”曹行予左手移到陸寒星心髒的位置,笑道,“要是咱媽知道了,還不得笑好長時間……”
“不準告訴她們!”陸寒星抬起頭瞪了曹行予一眼。
“好。”曹行予答應著,“寶貝兒,看著我。”
“看你做什麼?”
“跟我結婚,你害怕啊?”
“哪有!”陸寒星坐起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有點兒緊張,雖然還有兩三個月吧,但是我一想想就緊張。我媽當時嫁給我爸也是,婚禮前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我好像比她還嚴重,竟然提前了兩三個月……”
“傻瓜。”曹行予勾了一下陸寒星的鼻子,“過來,讓我親親。”
陸寒星看著曹行予溫柔的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頭,然後前傾身體,吻住曹行予。兩人剛要深吻,陸寒星的眼角餘光瞥到旁邊的液體,他立刻停下動作,跳下床,哀嚎著衝向門口:“啊啊啊!都怪婚前恐懼症!我在恐懼什麼啊!液體都快滴完了……真是,笨死了……”
曹行予看著陸寒星衝出病房叫護士,嘴角的笑意不免更深,他的寶貝,果然迷糊一點更可愛。
熬了幾天終於等到曹行予拆線,聽曹媽說拆線會很疼,陸寒星在曹行予拆線的時候緊緊抓住了曹行予的胳膊,看著原院長嫻熟的動作,生怕曹行予會感覺到不舒適,一刻也不離開曹行予的身旁。
“謝謝院長!”拆完了線,陸寒星直接對原院長說道,“再過不幾天行予就可以出院了對吧?”
原院長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了,再住一個星期吧,觀察觀察。”
“好。”曹行予答應道。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年根。這是曹陸兩家過的最有紀念意義的一次新年,兩家人的年夜飯是在曹家吃的,曹媽和陸媽親自下廚,在春節聯歡晚會的陪伴下,兩家人吃吃喝喝,侃侃大山,直到最後眾人皆醉,才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去休息。
二月一日,曹爸曹媽和陸爸陸媽先飛到了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籌劃曹行予和陸寒星的婚禮,由於四位父母跟這邊的熟人三個月前就斷斷續續地聯係著,因此等親自到了荷蘭時候,事情也就變得相對容易起來。
二月十日,曹行予和陸寒星飛到了荷蘭,兩人在阿姆斯特丹逛了兩天,於二月十四日,西方的情人節這天舉辦了婚禮。由於兩人都不喜歡熱鬧,來參加婚禮的也就雙方的親屬,前前後後加起來四五十人。
“表哥表哥!曹警官好帥!阿星哥也好帥!哇塞!你看他們的西裝!帥爆了!”周木橙嘴裏塞滿了甜點,直拍著林禕哲的胳膊說道。
“是麼?”林禕哲從背後抱住周木橙,在他耳邊低語著,“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們也結婚。”
“你說……什麼呢。”周木橙一聽林禕哲這麼說,瞬間就臉紅了。
“我是說真的。”林禕哲看了一眼台上正在相擁著親吻的曹行予和陸寒星,然後收回目光對周木橙說,“你畢業之後,我們就結婚。”
周木橙轉過身抱住林禕哲,腦袋縮在他懷裏,一句話也不說,可是肩膀卻在輕微抖動著,林禕哲吻了吻周木橙的頭發,把周木橙摟得更緊。他知道,周木橙哭了。
婚禮結束之後,曹行予和陸寒星在荷蘭度完了蜜月才回國。結婚仿佛一個分水嶺,讓曹行予和陸寒星變得更加成熟,兩人在事業和工作上的目標也更明確。陸寒星作為藝術總監,業績蒸蒸日上;而曹行予被調到了英才軍械工程大學工作,身份是英才軍械工程大學教官隊的中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