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左邊是壁立的褐岩大石,右邊是長滿鬆樹的山坡,一丈二寬的黃土山道,積了寸許的沙塵,但山道上四人鬥在一起,竟無一點塵土飛揚!
情形果如羅若拙所言,是三人鬥一人。
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葛衣鬥笠、黃臉微須的中年人,以一柄劍鬥著一支懷杖、一杆小花槍和一把虎頭鉤!
旁邊是一個白衣的中年文士,白臉英秀,隻是鼻子略呈鷹鉤,顯得陰寒,見了趕來的羅若拙與孤獨展鵬隻是略加一瞥,又自注目四人打鬥了。
那使劍的葛衣人,一手提了個藍布白花的包袱,一手握劍,鬥著三人,竟毫不落下風,往來騰挪趨躍,夭矯如龍,那劍招更是古怪而精妙,常有奇招攻出,令圍攻三人手忙腳亂!
“舅舅,這幾個人是誰?很厲害麼?”
孤獨展鵬低聲問,他發現舅舅一下子變得委頓了許多,就像一個彎腰曲背、種了大半輩子田的老農。
孤獨展鵬心中不由暗暗納悶:難道舅舅的豪邁雄風,像老鼠見了貓,一下子都被嚇跑了?
(他不懂羅若拙這是故意裝的,這也是一種保護自己、殺傷敵手的本事。)
“那三個人,是通州的捕快,使懷仗的叫秦一虎,小花槍叫劉遠清,虎頭鉤則是李牛子,是京中刑部胡鐵蛟捕頭的弟子,在公門中也算是一把好手了。”他歎了一口氣:“但那葛衣人,我竟看不出是何來路來!他武功比三人高出了許多,但大概有所顧忌吧,一直不肯用殺招。”
正說著,隻聽那白衣文士笑起來:“我說秦大人,你們仨又不是跟他較輕功,幹嗎這樣文雅?——怕他殺了你?諒他也未必有這膽子!聽說你的‘霹靂杖’是威名素著的,怎麼這會變成‘無聲杖’了?”
這話明是調侃,暗地竟是指點三人。
“哈哈,俺秦一虎真教豬油蒙了頭,和這老兒比什麼輕功?劉二、李三,往狠裏使!可別讓人瞧扁了俺通州吃公門飯的!”
那叫秦一虎的話音未落,“嘭”一記“秦王鞭石”打起一蓬黃塵來!接著“喝”地一聲,杖頭一起,明晃晃的月牙刀往葛衣人當胸推來,神完氣足的一招“推窗見月”,凜凜生威!
兩邊劉遠清與李牛子,一個是一招“青蛇出洞”往葛衣人背心搠去,一個是一招“巫山截雲”,虎頭鉤橫抹葛衣人腰身。
這三招分別從前、後左、後右三個位置封住了葛衣人,配合得十分嚴密!
“鼠輩,敢爾?”
葛衣人怒喝一聲,一個矮身後掃踺腿掃出,
反手一劍,像背後長有眼睛一樣,上挑李牛子的小腹,左手一伸一牽,把劉遠清的小花槍撥轉方向,向懷杖撞去。
秦一虎的懷杖月牙刀與小花槍碰個正著,發出“當”一聲清響。
劉秦兩人功力相若,各自全力一擊,這一碰,各自震得虎口發麻。而李牛子見一劍飛來如此神速,哪還敢把那招“巫山截雲”使完?慌忙跳起後退一步,以鉤擋格來劍。
哪知葛衣人這一劍是虛招,意在逼敵自退,乘李牛子退而自保之機,人如鷹飛,撲向劉遠清,一劍直刺劉遠清咽喉,凶狠異常!
劉遠清見勢不好,忙把槍全力擲出,以求阻敵,隨即一個“懶驢打滾”滾向一邊。
葛衣人左臂一展一夾,竟把小花槍夾在腋下,落下及時一個撲虎動作,這時秦一虎的懷杖正好從他背上穿過,如葛衣人動作略慢,便有利刃斷頸之厄!
葛衣人雙足一著地馬上又彈起,卻是一記“駝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