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邊看運營商提供的通訊記錄邊看死者的手機記錄,說:“不論是運營商那裏還是手機裏,死者的最後一通電話聯絡都是在9點58分,兩方麵的號碼都一致,來電者我看看……嗯,手機裏名稱是李東敏,李冬敏是誰?”
前頭去過死者公司的小張說:“哦,是誠品裝潢的會計,男的。”
“他有多高?”
“多高?嗯,我想想,一米七八那個樣子吧。”
“他公司裏身高有一米八或那個高度左右的有多少人?”
“大概有四五個吧。”
這時候,洛靜插話問:“難道,你懷疑凶手是他公司裏的人?”
方樂說:“沒有情報不可能在狹徑那裏等待成誠經過並襲擊,可前頭調查監控視頻,都沒有發現跟蹤成誠的的可疑分子,尤其是銀行的監控那裏,那監控可是能將街左右一大段距離覆蓋住的……我也曾考慮凶手或其幫凶是不是利用汽車來追蹤的,可是銀行前頭當時並無那樣行為的車子,那麼,隻能理解為凶手或其幫凶提前就知曉成誠何時會去銀行,也即,這或許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
並不陌生的概念。
實際上,如果死者是死在家裏的,熟人作案會是警方必不可少的思路之一,但其是死在路上,前頭就先繞在尋常劫匪作案上頭了。
方樂這一提,觸發了大夥兒的思索。
小胡說:“啊,還真是呢,那個公司裏的人最知道他們老板要去取錢了,還知道他們老板的行動路線,對了,我懂了!”
小張不解問:“胡子,你懂什麼了?”
小胡說:“你看那個電話的來電時間啊,是9點58分,就是死者遇害前夕,那個胡同畢竟味兒大,死者又帶了巨款,你說會不會就是那通電話把死者招引到胡同裏的呢?你們想啊,那路段也算繁華,胡同之外挺鬧的,接電話聲音能聽清楚麼?成誠為了和自己的職員更好地交流,於是進入行經的胡同裏,結果落入凶手的圈套,這不很合理麼……我看這個李冬敏值得調查,他還是公司會計,對錢上的事更熟了!”
這話讓小張和小韓兩個年輕的聯想打開,點頭讚同。
老刑警老柯冷靜多了,說:“如果是那樣,李冬敏就必須親自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不然看不見成誠的話,他那通電話的時機就把握不準,但這樣一來,他的角色安全度就會出問題,電話發信區域是可以查的。”
小胡說:“那,他可以把手機給同夥嘛。”
洛靜叫停雙方的爭論,說:“不論如何,先去誠品公司。”
誠品裝潢,距離案發現場直徑有一百米,坐落於一棟矮舊商業樓的一層。
但公司在那一層占地麵積並不小,辦公室、宿舍、地下倉庫齊全。
公司人員數對一個小微企業也不少了,包括死者共27人,也即需要調查的有26人。
這26人裏,有工人就21位,其餘5人裏,秘書一名,會計一名,剩餘雜崗三名。
老板死了,加上上次警方的通知,公司不得不暫停一切運營,將員工集合在公司裏,等待警方的詢問。
洛靜等到達公司時,發現裏頭氣氛壓抑,沒有半點笑聲,連閑談的都很少。
接待警方的女秘書叫蔣夢,二十七八歲,眼珠紅紅的,明顯哭過,一聽完洛靜的自我介紹就激動地說:“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抓住殺害誠哥的凶手啊!”
洛靜說:“找出凶手是我們刑警的使命,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們公司全體人員協助做些調查走訪工作。”
“具體怎麼做,您說。”
“很簡單,給我一份人員名單,再借用一間辦公室,我要一個個的抽問。”
而人員名單最上頭兩個人就是秘書蔣夢和會計李冬敏,洛靜有意先略過,同時讓老黑、小胡、小趙三人到外麵監視所有人。
先從三位雜崗開始。
一人是名歲數不小的大媽,隻在公司內做些清潔擦掃的雜活兒,一問三不知。
接著是名大車司機,他負責接單時運送工人和裝修的材料,個頭也不高,隻有一米六五的樣子,在崗時不能隨意離開公司,要隨時待命。
還有名跑腿及協助卸貨的,人倒是壯實,工作期間幾乎都和司機在一起。
這三個人都不住員工宿舍,工資也是單獨打往工資卡裏,對老板那天早上出去表示不知情。
然後是21名工人。
這下就熱鬧了。
這些民工普遍都在40歲往上,一見到警察的麵就哭訴,感情還真摯,求警察一定要破案並捉住凶手。
自這些大齡民工口中洛靜得知,死者成誠是個絕對的好人,十年前成立誠品公司後,就從老家把他們這些已不年輕外出打拚不好找活兒又無特別技能家庭還困難的農民招來,提供食宿和別的民工都沒有的待遇,並教他們裝修的本事,還好裝潢對體力的要求不是太大,他們這些在別地兒頂多幹個臨時工的老人們才能在這個城市長期地幹下去,公司的結構穩健、信譽也建立好了,從不缺活兒。
這些工人雖知道老板那天是為他們取錢去了,但之外的事情就完全不了解了。
實際上他們裏不少離開了公司對這城市的很多東西依舊有兩眼一抹黑的感覺。
隻有一個看著有60歲的黝黑民工抽了口煙歎氣說:“唉,我早就勸說小成低調些,咱們是小公司嘛,沒那麼多排場,可是他去外頭接生意或者談判的時候,總是要把公司裏那輛二手名車開出去,自己還戴金表和金項鏈,可他說他代表公司,不能在氣勢上弱了,這次招了災,肯定是有人見財起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