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起初蘇半夏以為是賀荊南追上來了。她下意識的放下了腳步,等待著。
隻是,緊接著便是一聲悶哼,再然後就是顧然瘋狂的笑容。
“賀荊南,你最終還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蘇半夏渾身一震,快回頭。隻見之前在她被綁住的時候,被那兩個賀存希的屬下拉走的顧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此刻,她拚命的推著賀荊南,兩人一起衝進了火海。
“賀荊南!”蘇半夏嘶吼一聲,瘋了一樣的朝著那火海跑過去。
身後本來已經要走出去的安浩聽見聲音,也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老大!”
兩人的大喊聲中,那兩人已經被火舌包裹住了。蘇半夏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殘忍的一幕。
心髒好像被扼住,忘記了跳動。
耳邊是賀荊南曾經過的話,生氣的,憤怒的,溫柔的,冷酷的。所有的話最後全部都散去,她完全忘記了曾經那些不好,隻記得他對她的那些好。
就在剛才,他的手還輕柔的摸過她的頭。
心下大慟,蘇半夏拚了命的朝著火海裏麵跑。
身後,安浩一把將她拉住。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大,像是瘋了一樣。
安浩無法,隻好抬手將她打暈。最後一眼,蘇半夏看見賀荊南用口型對她,“信我!”
信他嗎?
蘇半夏躺在床上,耳邊是一片寂靜。仿佛她早已經不在這個喧囂的世間,而是越凡塵去了。
這句話,他以前聽他過無數次。
那時候,真心少許,她根本不在意他到底值不值得相信,便是敷衍著,相信。
後來,她漸漸的愛上了他,她便也真心的回答了,當然相信。
是啊,她信他,所以他不會讓她失望!
突然驚醒,蘇半夏來不及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便掙紮著下床,光腳朝外麵跑。
福跑進來一把拉住她,“蘇姐……”
“賀荊南呢?他也回來了吧?我要去看他。”完,蘇半夏便朝著門外跑去。
福有些憐惜的看著她,旋即搖了搖頭。
蘇半夏一愣,忽而又笑了,“是不是還沒醒?那我去看看他,我不會吵醒他的。”
完,又去拽福的手,一個勁兒的要出去。
福見她蓬頭垢麵,光著腳的樣子,鼻子一酸,才道,“賀先生被送走了。”
送走了?送去哪裏了?
“美國,他被救出來之後,情況很緊急。安浩馬上聯係了國外的專家,將他送走了。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美國?美國哪裏?”
“我不知道,不過賀先生臨走的時候,要你幫忙照顧好奶奶,等他回來。”
蘇半夏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福,“你是騙我的?他是不是已經……”
“不是!”福忙解釋,“真的是他親口的,他還叫我把這個拿給您。”墨罷,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很精美,也很眼熟。
那是賀荊南送給她的,賀家的家傳玉鐲。那時候奶奶的,隻有賀家的長孫媳婦才可以戴上。而這個事情,福是不知道的。
“沒騙我,真的沒騙我。”蘇半夏心裏突然湧起了一絲希望。她忙不迭的將那玉鐲戴上,舉到福的麵前。
“好看嗎?”
福看著蘇半夏,剛剛醒來的她,臉色很蒼白,頭也有些淩亂,腳上沒有穿鞋。此刻她身上穿著的,是寺廟裏的素服。
可是她卻看著手上的鐲子,笑容單純的像個孩子。
“好看!”
仿佛是得到了肯定,蘇半夏更加開心了。不過很快,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得道,“奶奶還在醫院嗎?我們走吧!”
福忙拉住她,“您的身體還沒好呢!”
蘇半夏搖了搖頭,“我好了,我要去照顧奶奶,荊南不是了嗎?等奶奶好起來,他就回來了。”
完,她像是證明自己一樣,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這一打量,她才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們這是在哪裏?”
“佛緣寺!”福道。“是了凡大師帶了人去救你們出來的,抓你的人也被留在了這裏,警察應該很快就到了。”
燉了一下,福又道,“還有……顧然,她死了。”福著,便想起了顧然被抬出來時候的樣子,不禁露出了一絲憐憫。
“哦!”蘇半夏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仿佛沒有聽見似得又道,“那我們回海城吧!”
福心中一痛,隻覺得麵前蘇半夏雖然是笑著的,可是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要是賀荊南不回來的話,她的生命會不會就一直這樣,隻剩下了照顧奶奶?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們先去跟了凡大師告別吧?”
……
大殿,了凡大師站在那裏,看著從昨被帶過來之後,就一直站在那裏的賀存希。
“施主,你在看什麼?”
“長明燈!”賀存希淡淡的道,“以前我的母親點了一盞長明燈在這裏,是我的名字。”
完,他突然嗤笑一聲,“不過卻不是給我點的,她點的那個賀存希是一個死人,大師,你是不是很好笑?”
了凡念了聲佛,“佛曰,一切皆為虛幻。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賀存希突然喊道,“大師,您愛過人嗎?你恨過人嗎?你有過被拋棄的感覺嗎?我這一生,我愛的,我的親人,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了凡頓了一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完,他轉身便要走。
賀存希抬手拉了他一把,“如何放下?怎能成佛?”
這麼一拉,一個東西從了凡的身上掉了下來。啪的一聲,落在地麵。
賀存希低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了凡彎腰撿起了那掉在地上的東西,放在手心。那是一個芙蓉花形狀的墜子,用紅色的玉石雕製而成。
他第一次見到賀聘婷的時候,那吊墜就在她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