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上小白樓(一)(1 / 2)

這場覺我睡得並不安穩,盡夢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沒睡痛快便被外頭的聲響鬧醒。我草草洗了把臉,正欲尋笙笙,卻見她焦灼地站在廊外,臉上掛著兩行淚,我心下一驚,忙問她發生了何事。

一早,笙笙做好了飯菜去請錢戮,喊了半天裏頭也沒動靜,一推開門卻見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嘴角的血都凝成了黑色,匣子裏裝的翎蘭花也不翼而飛,這會子初泠與陸雲沉正在屋裏頭為錢戮療傷,也不知是死是活。

正想著如何安慰她,門應聲而開,笙笙忙衝上前去,我亦跟著她往裏走,錢戮安然躺在床上,臉色鐵青。

“別擔心,師叔胸前受了一掌,我師兄已渡了些真氣與他,我施了幾針,沒什麼大礙了。”陸雲沉柔聲道,笙笙長舒口氣走到錢戮床前,搭了搭脈,才算徹底放心下來。

“雲沉,你再擬個方子,我為師父煮點藥。”說來奇怪,陸雲沉畢恭畢敬地管錢戮叫師叔,笙笙按理也得管陸雲沉喊師兄,她倒都是直呼其名。

好在家中藥材一應俱全,陸雲沉在搗藥研藥,笙笙忙活得一頭大汗,我無事可做便在一旁扇著扇子看他們,初泠神色懨懨地斜靠在竹椅上,我打趣道:“師父,哪天你臥在床上,我也定這般盡心竭力地照顧你。”

這玩笑開得不合時宜,若耶山這麼些年來都相安無事,怎的昨日初泠一回來,半夜裏錢戮就受了傷,還有翎蘭花也不見,那可是師父等了八年的心血,指不定他心中如何怨念呢,我不禁暗暗懊惱。

說話間我又想起件事,更是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刮子。打傷錢戮拿走翎蘭花的人,應該是顧月白。以他的武功這不算難事,昨夜他出現在這兒,我竟半點警覺都沒有,沒準自我從鹿門離開後,他便一直跟著我,那這禍事更是由我而起。雖然錢戮的死活我並不關心,可笙笙這淚眼漣漣的模樣我十分不忍,於情於理,我都須將事情與她說清楚。

我咽了咽口水,躊躇道:“笙笙,我有件事……”

“翎兒,”師父忽然打斷我,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將我望著,“我餓了,你去煮些飯菜罷。”

稍愣了愣神,我便知曉了師父的意思,他是特意不讓我提這事的。

直到喂錢戮喝下藥,我們才吃上一口熱乎飯,笙笙的神色好了許多,想來錢戮確然無恙了,這陸雲沉雖然瞧著一介書生模樣,可醫術倒是盡得百草藥仙的真傳,錢戮那點傷於他而言的確不算什麼,我這才稍稍安了心。

“戴姑娘,昨夜之事,你多少該說些什麼吧。”師父這話我沒明白是何意思。

笙笙亦是一怔,咬了咬嘴唇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許久才開口:“師父曾說是欠了他們的,自然該還他們。”

“他們是誰?”初泠追問。

“是小白樓的人,他們多年前便來過,師父差點喪了命。後來他們說,拿翎蘭花來換,這事便一筆勾銷。”笙笙低垂著頭,麵如菜色,“沒成想他們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就來了,歪打正著你們都以為雲沉中了翎蘭花毒,所以師父才……才繼續騙了你們,隻是沒想到他們消息這麼靈通,昨夜便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