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柳蹙眉沉思,事發這麼多天,他早該逃到外地去,又怎會出現在蘇家的鋪子裏?是被追殺無意躲了進去?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難道說,戲台子事故之後,那人還有後招?
“先去查那人背景來曆,這些日子都在何處出沒,見了什麼人,說過什麼話,一一查清楚。”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起身拿了披風,“隨我去趟衙門。”
靈兒攔著她,“蘇爺爺已經隨柳驚濤去了衙門,小姐又去做什麼?”
“頭前戲台子的事死了三人,這次又在蘇家鋪子裏發現了死人,若我所料不錯,這一係列的事都是針對蘇府商業來的。柳驚濤沒有那樣的頭腦,而這個人既然能使喚堂堂知府,即便不是陸夜,手中肯定也有實權。不能再讓事態發展下去……”
她一席話沒說完,見靈兒一直盯著冬竹瞧,眼中盡是防備。便道:“她是瀟荻的人,不必防她。”
又對冬竹說道:“正好,你將此事告訴瀟荻,換掉柳驚濤也好怎樣都行,一定要他們放棄拿蘇府做文章!”
冬竹自認自己隱藏的極好,卻不知蘇拂柳是如何知道的?隻是見她如此著急,定是有要事發生,隻點頭應了,抽身離去。
蘇拂柳又叫靈兒去備馬車,還未出院門,見陸子琴急急行來,顯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上來便道:“你又要去府衙?”
蘇拂柳不應他的話,隻盯著他問:“那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等瀟荻走後才出現,在想這一係列的事是兄長到了蘇府才出的,你可做好了準備?”
“天煞孤星嗎?”陸子琴自然也能想到,他早已習慣,流言與他而言,已經麻木了。
“不知如此,這些的事爭對整個蘇府而來,我若不去,便是爺爺去。”蘇拂柳一身白衣被風吹起,發絲散在空中,那張被紗布裹了半張的臉,在風中淩然而堅決。“兄長可別忘了,你的大計。”
說話間靈兒已經備好了馬車,蘇拂柳越過陸子琴,徑直出了門去。
她一路盤算著,陸夜既然想著利用自己,就不會對自己下手,這背後的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一開始自己想錯了,此人並非陸夜的人?
至府衙,見門前兩班衙役站著,見了她來,一人通稟了進去。不多片刻,那柳驚濤竟親自迎了出來,不同頭前的咄咄逼人,這次竟卑躬屈膝,賠著笑臉問道:“蘇小姐怎麼來了?”
蘇拂柳下了馬車,拿捏不準他這態度,柔聲說道:“蘇爺爺上了年紀,有些話說不清楚,就怕柳大人還要多跑一趟,我便來了。”
“都說清了,都說清了!”柳驚濤額頭直冒冷汗,上一次迫不得已已經得罪了,哪裏曾想是二殿下看上的人。這次在蘇家鋪子發現了人,生怕下頭的人處理不好,他才親自去的,因見是個外鄉的,便打算草草收屍,叫蘇乾回來隨意做了口供,將此事休提。
哪裏想到蘇拂柳竟又親自來了!
蘇拂柳卻不管他,入了衙門去,見蘇乾果真在內,又有蘇家鋪子的幾個夥計在,轉頭問柳驚濤:“柳大人,此事如何判?”
柳驚濤吊著一顆心,囫圇了半晌,才說:“是那人窮極入鋪行竊,鋪子的夥計發現,失手錯殺。按照律曆,服上三五年勞役就是。”
這原是息事寧人的法子,蘇拂柳如今,反而不願這樣了。“既是殺人,人證物證何在,總不能隨便抓個人就說是凶手吧?”
柳驚濤怕的就是這,湊近了,小聲說道:“此事鬧下去,對貴府的名聲有影響,不過三五年的牢,蘇小姐何不拿錢消災?”
“好你個柳驚濤,出了人命不想著拿凶手,隻要我蘇府的人頂罪,你好在上頭交差?若我真承認人是我蘇家鋪子的夥計殺的,那才真真是毀我蘇府百年的清譽!”蘇拂柳忽然厲聲一喝,當堂一站,對幾個夥計說道:“殺便是殺了,沒殺便沒殺,我蘇拂柳斷不會要你們去頂罪的。”
幾個夥計忙喊冤枉,說起鋪子裏的事來,隻說未曾見過那人,頭天晚上關門時還沒有,第二天早上一開門就出現了。鋪子的鑰匙又是幾人合管的,缺一個都開不了門。
她如此一鬧,柳驚濤已是麵如死灰,心內隻罵蘇拂柳不識時務,又因上頭的命令,不敢拿她怎樣。可茫茫人海,毫無頭緒,叫他上哪查真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