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少卿正欲答話,斜裏忽的傳來涼涼的一句:“本宮倒是要看看,你憑什麼給蘇府一個交代!”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陸子琴身穿橙黃蟒袍,手持寶劍漫步行來。他身後跟著的是燕三兒及他手底下的兄弟。
他們一上前來,燕三兒便叫手下的兄弟將鬧事的人圍了起來。隻因都知道他們是這江南的混混,無親無故,犯起事來天不怕地不怕,隻往那處一站,便將眾人嚇住。
那陸子琴往台階上一站,目光幽幽地看過眾人,燕三兒跟在他身旁,冷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見了六皇子還不下跪,是想領個冒犯皇家天威的罪名嗎?”
陸子琴到底是皇室中人,他們自然不敢十分得罪,連忙跪下參禮。唯有鄭老是深知這陸子琴底細的,知道他不受珩帝待見,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子,因此也不怕他,揖了一禮,便道:“殿下身為皇子,自當為百姓安危著想,若隻因為蘇拂柳與您有親便徇私舞弊,隻恐江南的百姓不服,聖上知道了,也會龍顏大怒吧。”
陸子琴轉頭看了燕三兒一眼,後者立即領會,一個虎步上前扣住鄭老的手腕,向前一拉,又一腳踹在他膝蓋彎處,生生將他押著跪倒在地,掙紮不出。
“鄭老如此為民著想,可惜卻未曾入仕,否則你定是江南的一片青天!”年輕的皇子迎風而笑,那笑意清淺舒適,語調輕柔,“如今你在商,本宮卻也有兩句話與你說,第一,莫與官鬥,第二,忘恩負義之輩,天人難容。”
一句話說出,燕三兒便從懷中拿出一疊數據單來,往空中一撒,高聲說道:“這是他與外商勾結謀取東家錢貨的證據。”
眾人一聽,紛紛拾了單子細看,有看的懂的,連罵鄭老是個天理不容的,這些年竟謀取了沐府如此多的財物。
一時間形勢一邊倒,原本是跟著他來燒死蘇拂柳的,如今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盯著他,看樣子,比起蘇拂柳那個小惡魔,他們此刻更想燒死他。
見此,沐少卿忙說道:“鄭老,你在沐府的功勞我自然看在眼裏,你勾結外商土匪一事,我本欲追究,拂柳卻說因怕傷了兩下體麵,萬分求情,又自己做了惡人,欲將這些事掩蓋過去,替你晚節留個好的名聲,卻不想你不體她一片苦心,反而懷恨在心落井下石,實在讓人失望!”
他說的言辭懇切,又有手中數據為證,眾人皆信了幾分,隻說自己是受了他的挑唆,不知竟是挾私報複,又叫沐少卿給句實話,瘟疫一事是否屬實?
沐少卿道:“拂柳近日卻是身子不適,隻因她近來掌管府內的事情,操勞過度。至於瘟疫一事,隻怕說的是府上有一位姨娘,身患了麻風,也早早隔離起來,不會危害到眾人,還請各位鄉親放心!”
沐府在江南聲望還在,如今又有陸子琴這個皇子在,他們自然要權衡利弊,又擔心鬧將下去惹了燕三兒這個混混頭兒,他們又都是些不要命的,因此便息了聲音。
隻說自己也是受了蠱惑,願意相信沐當家的,轉身又與鄭老等幾個為首的人細算起來。
見事情平息,沐少卿鬆了一口氣,將陸子琴與燕三兒等人都迎了進去,深深地揖了一禮,“多謝殿下解圍。”
“你也不必謝我,我隻是為了拂柳。”陸子琴臉色陰冷起來,左右一看,見府內眾人臉色皆不大好,想來蘇拂柳此時也好不到哪裏去,便問:“拂柳在何處?”
沐少卿忙道:“東苑確實有人染上了瘟疫,至於她如何,還等大夫細細看過才能決定。”
陸子琴臉色更沉,才剛他見沐少卿那般維護蘇拂柳,還道他心中到底為她存了幾分柔腸,“既是未定之事,你將她與染病之人一同鎖在東苑,豈非同外頭那群人一樣定了她死刑?”
見陸子琴怒氣衝衝便朝東苑行去,沐少卿怔楞片刻,上前將他攔下來,“我知道你心疼她,可此事非同小可,我的話不信,裘大夫是常年為蘇拂柳看病的,你也不信了麼?”
陸子琴滿腔怒火到底冷了許多,深吸幾口氣,放緩緩說道:“爺爺已經著實叫人檢查,兩隻鸚鵡俱是從揚州來的,自小養在一處,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