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作戲(2 / 2)

眾人轉頭一看,竟是她,皆住了口。

“我蘇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議論,兄長大度不計較,我卻沒有顧忌。”她拾起兜帽戴上,閑步出屋,在門口忽的回首燦然一笑,“若再讓我聽到關於他的言論,不介意再幹一回從前的勾當。”

她說起這話是時,笑的分外溫和,卻叫滿屋的人不寒而栗。

他們可不曾忘記,當年的蘇家小姐與一群混混橫行江南的情景。

她在門口略站片刻,就見冬竹抱著兩捆布從花月巷方向行來,上前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冬竹回道:“因鋪子裏沒有小姐要用的花色,掌櫃的叫人去莊上取來的,因此耽擱了。”

蘇拂柳便不多說,二人一路徒步行去,待周遭無人注意,冬竹方才細聲說道:“花月巷那裏都安排好了,一有風吹草動便能知曉。”

因知道她是淩煙閣的人,辦事自有手段,蘇拂柳也不多問,道一句:“辛苦你了。”想了想,問了另一件事,“新來的知府,到底什麼來頭?”

冬竹想了想,道:“閣中來消息說,原是個小縣令,才被調來做知府的。”

瀟荻既然將他調來,此人即便對蘇府沒有益處,自然也沒有害處的,蘇拂柳倒是不擔心。

她如今擔心的反倒是陸夜,隻因發生的事與前世有出入,如今他還在試探自己,不知道下麵還有什麼招數,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她一路想著,忽然聽得前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聲嘶鳴在她耳邊叫開,震的雙耳嗡鳴作響。抬首一看,正是沐府的馬車,琥珀正從車上下來,見是她,忙上前來請罪,“驚了少奶奶都是奴才的錯。”

蘇拂柳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蹙了眉頭盯著馬車。

一雙素手挑起簾子,露出半截水綠色的袖口,裏頭傳來女子妙曼的聲音,“琥珀,怎麼了?”

琥珀忙回:“回姨奶奶的話,是少奶奶!”

車上的人默了片刻,終究是將簾子盡數掀起,下了車來,朝著蘇拂柳便是盈盈一拜,“見過姐姐。”

蘇拂柳瞧她一副弱柳扶風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冷笑,原要不做理會,忽見被風掀起的簾子裏頭還露出半截月白袖口來,上頭繡著幾株束竹,記起那是沐少卿的衣服,柔柔地笑開來。

也不叫輕音起來,隻對琥珀說道:“我腳酸的很,你送我回府去。”

琥珀為難地看了一眼馬車,還未說話,輕易先開了口,“原理馬車是該給姐姐用的,隻是有急事要去城外的莊子,耽誤不得。不如妹妹再給姐姐叫一程轎輦罷。”

蘇拂柳嗤笑一聲,“你能有什麼急事,該不會趕著出去會戲友吧?”

輕音臉色一白,諾諾說道:“姐姐說笑了,我已經不唱戲了。”

“戲子就是戲子,以為飛上枝頭就能變成鳳凰,焉知不過是披了一層華麗外表,內裏仍舊是一隻上不得台麵的麻雀!”眼見馬車簾子微動,蘇拂柳特特揚高了聲音,話是越說越難聽,“你倒是要趁著尚有幾分姿色,好好討好人,莫等將來人老色衰失了恩寵時,再淪落為他人的玩物。好歹……”

她話未說完,卻見車簾子被人猛地掀開,車上的沐少卿一臉隱忍的怒火,涼涼地看了蘇拂柳一眼,終究什麼話都沒說,隻招呼輕音,“還不上車做什麼?”

輕音小心翼翼地抬首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看蘇拂柳,又伏了伏禮,這才轉身入了馬車。

琥珀也隻得上車,駕車離去。

馬車經過身邊刮起陣陣寒風,將蘇拂柳的兜帽刮落,滿頭青絲在風中亂舞,沾染上綿綿細雨,霜白滿發。

四周圍觀的人議論這散去,她淡漠著一張臉,招呼冬竹繼續前行。

眼見她受如此待遇,便是知道她是做給陸夜看的,冬竹心中也有幾分心疼,不覺挨她近了幾步,默然無聲。

此刻,陸夜還在醉逍遙獨自品茶,有暗衛將這一幕報給她聽,他臉上笑意愈發的柔了起來,“如此奇女子,沐少卿卻不知珍惜,要知道一個女人的妒忌與恨,才是這世間最厲害的武器!”

他擱下手中的茶杯,啟窗望去,遠山近闕籠在朦朧煙雨中,“沐府有蘇拂柳在,本宮可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