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果真定了,沐少卿忙叫人上下傳去,一時情難自禁,竟然喜的在屋內來回踱步,不知如何。
聽見外頭吵的厲害,靈兒行了出來,一時看的呆了,自小姐府沐府這許久來,姑爺莫說是笑臉,就是一句好話爺不曾在小姐麵前說過,何曾高興的這樣失態過?
她隻顧著呆看,沐少卿一眼見了她,便問:“你主子呢?”
靈兒呆呆地回:“在屋內呢!”
沐少卿一時高興的忘了形,渾然忘了蘇拂柳在裏頭沐浴,隻越過靈兒闖了進去。待見蘇拂柳赤身躺在浴桶內,水色清涼可見地,隻浮著幾片玫瑰將她身體遮住,也是如隱若現。
隻因他一向自製力極好,從不待見蘇拂柳,也不肯沾她半分。她入府這一年多來,還隻是那次救她出火海才抱過她,此時陡然得見那紗裙下的妙曼身體,竟臊了起來,紅了臉要轉身離去。
卻不想蘇拂柳眯了片刻,隻覺得腦袋暈沉沉的,聽到有腳步聲來,隻當是靈兒在,便從浴桶中起身來,仍舊閉著眼道:“替我穿衣吧!”
她這一起身,隻將身子完全展現,沐少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看的呆了。
因許久未聽見有回應,蘇拂柳轉頭望去,眼前哪裏有靈兒的蹤影,分明是早該離去的沐少卿。她怔了怔,忽的想起自己還光著身子,本該穿衣遮掩,她卻就那樣直直地站著,眨了眨眼,問道:“看夠了麼?”
沐少卿到底是個內斂的人,於閨房之事上又求身心相負,臊的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說,低頭就出去了。
“小姐,才剛姑爺來了……”靈兒進屋來,看到蘇拂柳盎然立著,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嚇了回去,不知說什麼。
“我知道,他又走了。”蘇拂柳淡淡應了一句,出了浴桶,“還不替我穿衣?”
瘟疫徹底清除的事傳開,江南又熱鬧了幾日,圍繞蘇拂柳的話題不斷,這其中又有人說起那日在沐府出現的陸子琴,隻因從前這位皇子從不在人前露麵,即便見了也是一副隨和態度,那日威嚴一顯,叫眾人也注意了他。
近兩日來天氣降溫的厲害,這日又下了小雨,眾人無事,齊聚酒樓茶館說話。便有個白胡子的老頭在醉逍遙說起他生母才情來,又說珩帝當年為她費了多少心思,到底沒入才女的眼。
隻因這江南臨海的村落中,有一瀟姓的的男兒,於音樂一道上十分在行,尤其擅長琴簫,深的蘇晴之心。隻可惜已然婚配,且父母和睦育有一子,蘇晴滿腔愛意也隻好隱藏。
那珩帝不知如何知道,竟拿了那瀟家的小孩入宮去,迫使蘇晴入宮。
而說起那小孩,竟然就是如今聲名滿天下的瀟丞相。
便有人問道:“照你這樣一說,瀟丞相同珩帝之間該有些糾葛,聽說他在被掠去宮中後父母相繼死了,他怎會為珩帝賣命呢?”
眾人聞言皆覺有理,隻將目光放在老者身上,期望能從他嘴裏聽到些內幕。
老者飲了口茶,撫了撫白胡子,掃過眾人眉眼,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世間之事,總有比仇恨更為重要的。”說完,丟下茶錢便走了。
眾人自覺十分不滿,卻又不知內情,隻胡亂揣測起來。
樓下話題變得無趣,陸夜懶懶地合上窗柩,含笑的眼眸看向靠在桌上的女子,笑道:“蘇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蘇拂柳一手支著下頜,眼皮都懶怠動一下,冷冷說道:“這還得多虧了殿下手下留情!”
陸夜行過去,在她對麵坐下,替她斟了杯茶,“經此一事,蘇小姐也算知道,沐少卿對你也不是絲毫也不關心,不是該值得高興嗎?”
原來如此!
蘇拂柳頭前還在奇怪,陸夜既然要利用自己,又怎會將自己往絕路上推?原來他還在懷疑!
她吃了一口茶,冷哼一聲,“若如了鄭老的願,沐府今後如何在江南立足?關乎名聲的事,沐少卿從來不含糊,即便他再恨我入骨,也得權衡一下利弊。”
“哦?”陸夜挑了挑眉頭,拖長了聲音,顯然是對她這話還有些懷疑。隻是他臉上的笑意,相較之前要平和的多。“作為賠罪,在下特意準備了一出好戲,蘇小姐不妨一觀?”
“戲就不必了!”不知他心中又在謀算什麼,蘇拂柳言簡意賅地拒絕,她起身撫了撫臉上的麵具,唇角淺淺一勾,“陸夜,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她說著轉身下樓,單薄的身子裹在青紫的鬥篷中,見樓下的人還在議論紛紛,她立在樓梯口,冷冷說道:“許久不出來,竟不知大家如此清閑,連皇室的事都拿出來當做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