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了盅蓋泯了口茶,半晌不言語。
包知月也有耐性,似乎在等著她想好怎麼回答。
二人這廂沉默僵持著,沐少卿已隨後趕來,他早已疑心宋陳兩家的事與蘇拂柳有關,今見包知月找上門來,更覺此事與她脫不了幹係。
隻是,這一次,他卻沒開口表態,隻說事情查清楚便好。
蘇拂柳與包知月同時看了他一眼,果然身為商人都十分狡猾,說話模棱兩可,誰也不得罪。
包知月涼涼說道:“沐當家的若知道些什麼,也請如實相告。”語畢,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拂柳一眼。
沐少卿道:“少卿雖是一介商人,對陸國律法卻也略知,刑法不過年,大人要審案子,也該等這幾日過去再說吧。”
包知月卻道:“如今案子在即,案犯在押,是該放他們回去過節呢,還是該押在獄中?”
這一句卻問著了沐少卿,一時無話。
蘇拂柳卻忽然道:“地契卻是我送給宋媽媽的。”
“既然如此,沐夫人就隨本官衙門走一趟吧。”她承認的如此幹脆,包知月也十分痛快,起身便要告辭。
蘇拂柳起身,眸中蕩開一絲得意的神情,“大人以什麼名目拿我去衙門?涉嫌製假?那地契原也是蘇府收上來的,來曆卻不清楚,若真是假的,拂柳還要請大人做主呢。”
“你明知地契是假的,卻將它贈於宋母,致使陳宋兩家挑起爭端,這難道還不足定你的罪嗎?”包知月沉著一張臉,擺明了不會就此輕易地放過她。
蘇拂柳隻笑這包知月空有一身膽識,卻不如外界傳說的那樣厲害,即便有斷案的本事,不夠聰明,也實在容易吃虧。瀟荻將這樣的人放在江南,但真放心嗎?
“大人怎麼知道我事先知道地契假的?”她倚在案上,雙手環胸,含笑的雙眸盛滿了自信。
她這一句話,倒叫包知月醒悟過來,蘇拂柳眼下承認的痛快,卻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攬下的意思。她若不認罪,此事還真不好將罪名落在她身上來,除非能找出她找人製作假地契的證據。
但那張假地契從何而來,他著實查不出來。
“我若是你,便會拿著令我無從狡辯的證據登門,而不是這樣兩手空空來,注定兩手空空回去。”她起身,被麵具掩去半張的精致麵龐上,透著一股睥睨的意味。唇角微微向上挑出一個乖張的弧度,柔柔說道:“大人這樣,除了打草驚蛇,一無所獲。”
包知月早知她口舌之能,隻漠然地道了一聲:“受教了!”拂袖便走。
蘇拂柳暗暗舒出一口氣,這個包知月不似柳驚濤那樣好對付,柳驚濤懼的是她身份,即便被他拿了什麼證據,也不敢輕舉妄動。但包知月這個人迂腐耿直了一點,若真教他查出證據來,恐怕真會不管不顧地將自己鎖進大牢去。
她一邊想著,一邊回東苑,全然忽視了一旁靜靜打量她的沐少卿。
靈兒與冬竹正在準備初二回蘇府的物甚,見蘇拂柳回來沒什麼精神,以為是去祭掃的途中與姑爺出了什麼事,都都不敢過問。
蘇拂柳將冬竹叫了過去,才剛的事情一說,爾後歎了口氣:“我還指望他給與方便,卻不想派了這麼個大麻煩來盯著。”
冬竹略想了想,笑道:“小姐最怕的,不就是這樣一本正經的人麼,包知月不會被小姐套進去,將他放在江南,大人也十分放心。“
“你倒是了解他。”蘇拂柳往榻上懶懶地一靠,支著額頭想主意。
她是沒想到宋媽會將此事鬧得如此大,而看包知月今日的態度,不查出點什麼是不會罷手的,此事若但真鬧開來,對她雖沒什麼損失,到底麻煩些。
又想起那宋曉子來,他媳婦既然是從揚州來的,自然有些門路的。她好不容易在江南站穩了腳跟,不會輕易舍棄宋家這個掩飾,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她
如今的關鍵卻是,那女人絲毫破綻不露,如何能將她牽扯進來呢?
她蹙眉想著,靈兒那頭打點整齊了,過來回:“給幾位姨太太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小姐是要現在去上院嗎?”
腦海中忽的閃出一計,若能利用包知月將這個女人揪出來,豈非省了多少工夫?陸夜也不會對自己起疑心。
她話音剛落,外頭傳進來消息,說是姨奶奶來個少奶奶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