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牢獄之災(2 / 2)

蘇拂柳眉頭緊緊堆在一處,暗道麻煩。地契的事隻有她和燕三兒知情,再有就是冬竹與靈兒,他們一個是瀟荻的人,一個是自小跟在自己身邊的,自然不可能。

可燕三兒為人最是義氣,前世舍命相救,今生又怎會背地裏捅自己刀子?事情若不是他說的,那賈廉如何知道的?若真是他說的,為何把他自己也牽扯進此樁事來?

她抬眼,直直地盯著包知月,眸中閃過一絲不安的情緒,不答反問:“既然賈廉指證的是我和燕三兒,為何大人卻單單拿了我來,不見燕三兒呢?”

她話剛說完,眼角瞥見賈廉的身子顫了一下,似乎在害怕什麼。

包知月冷笑,“卻不必蘇小姐提醒,本官早已叫人拿去,隻是那燕三兒得了消息早已人去樓空逃之夭夭了。”

從相識到現如今,蘇拂柳同燕三兒幹的混賬事兒不少,哪一次事發時不是他將她護在身後,哪怕身子顫抖的厲害,也未曾獨自跑過。蘇拂柳實在不信自己會看錯人,更不會相信那個肯舍命救自己的人,會這麼把自己賣了。

她起身來,上前兩步,一把將賈廉拉了起來,氣勢咄咄逼人,“燕三兒是不是出事了?”

那賈廉本是極懼的,被她如此拉扯,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半晌說不出一個話來。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胡來?”包知月驚堂木一拍,揮了揮手,示意兩邊衙役將蘇拂柳押下。

蘇拂柳被押著跪在地上,身形竟半分動不得。抬首看著包知月,一字一句說道:“找到燕三兒,我所有事情都認,若見不到她,便是死,你也不能將罪名安到我身上來。”

此話一出,引得衙門外的眾人又是議論紛紛,一說蘇拂柳從前如何使促狹捉弄人,她說的實在沒什麼可信度。又說燕三兒不過一個混混,和蘇拂柳交好也不過看中了蘇府的財力物力,若沒有蘇拂柳的幫助,他如何能從一個小叫花子變成今日的混混頭兒。

有人說她今日之禍咎由自取,也有人說她說到底,也不過一個女子,生在蘇府那樣的人家,卻偏無個闔家歡樂夫妻和睦。

這一字一句落在蘇拂柳耳中,竟是充耳不聞,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包知月,堅如磐石。

驚堂木一拍,四座皆靜。

堂上的父母官眉清目秀,蹙眉看著跪在堂下的女子,那雙眼中的不屈與倔強,仿若多年前的自己,哪怕明知前路刀山,前進一步便是死,卻仍是義無反顧。

他不由的,眼皮一跳。許久之後,沉聲說道:“將她收押,發出海捕文書,全國通緝燕三兒。”

眸中淺笑蕩開,蘇拂柳勾了勾唇,看著堂上端坐的青天大老爺,悠悠的聲音,在大堂上經久回蕩。

她看著堂上的陳宋二人,淺笑嫣嫣,她說:“燕三兒若有三長兩短,我要你們盡數為他陪葬。”

這聲音並不高,帶著江南水鄉兒女特有的柔情,蘊著蘇拂柳一慣的漫不經心,卻叫堂上跪著的陳宋二人,身子瑟瑟一抖,將頭又伏下幾分。

看著陰暗牢房內透進的幾縷光亮,蘇拂柳倚著冰涼的石壁坐下,不覺好笑。前世自己被折磨,關在水牢整整一月,那時她最不願回想起的噩夢。

哪裏就想到,重生後短短數月,她已經兩次迎來牢獄之災。

若說前一次她尚且有恃無恐,料定了;柳驚濤不敢拿她如何,這一次,心中卻沒底。一因此次假地契的事,包知月既然掌握了證據,就不會輕易讓自己逃脫。二也是因為燕三兒。

想他如何仗義的一個人,畏罪潛逃四個字放他身上都是笑話,可他就這麼不見了。除了出事,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解釋。

她正絮絮想著,那廂陰暗的過道中卻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因有前車之鑒,她不敢大意,悄然從一頭長發中撥出一根細長的銀絲纏在手心。倒是前世拜了陸夜所賜,讓他想出這麼出其不意的武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用起這軟絲來,卻得心應手。

她手裏緊緊拽著軟絲,閉眼假寐,聽見腳步聲在牢門外停住。整個牢房靜的隻剩下二人的呼吸聲。

沉寂了半晌,密閉的空間忽然傳來女子一聲輕笑,蘇拂柳抬眼望去,透過從牆縫中滲入的幾絲光亮,能看出女兒婀娜的身姿,上半身隱在黑暗中,露出下身那一截暗紅的裙裾,邊緣處繡著火紅火紅的曼珠沙華。

“蘇拂柳,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