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六禮(1 / 2)

眼見老太太與兩位姨娘竟將事說定了下來,心裏十分的不願,每每要說,卻又被二位姨娘給打斷了。隻等老太太乏了歇去,方將二人拉了出去,有些氣急敗壞道:“二位姨娘疼了少卿這麼些年,今兒緣何不疼了?”

柳眉拉著二人又往外頭去了些,直到庭中的涼亭裏就坐,方說道:“我如何不知你心思的,隻是也看看老太太,輕音的孩子沒了她心疼成啥樣,如今不能生養了,難道還指望你與拂柳不成?”

她這話說的沐少卿低了頭,柳眉又道:“再說此事也還未定,何蘭月若是不應,老太太強求也是沒用的。再說,拂柳……”說到這裏,她也住了口,此事本就是蘇拂柳挑起的,多半不達目的不罷休,倘或沐少卿果真十分不應,隻怕二人之間又要鬧將開來。

略聽等了片刻,她方才說道:“你與她之間,總歸是要有一人做出讓步的,權衡利弊,也不過沐府多了一個人罷了。你若十分不喜,常日裏隻當她不存在便是,左右小家子的人,入了沐府保的一世榮華富貴,還有什麼說的呢?”

沐少卿眉頭微微蹙起,聽二姨太話中的意思,此事多半是蘇拂柳挑起的。難怪昨夜她請自己東苑吃晚飯,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想三姨太與四姨太都是受過蘇拂柳恩情的,此番也勢必幫著她說話,老太太也站在她這邊,自己但真是孤立無援。

如此想著,他心頭一涼,也不再說下去,轉身便出了院來。至中院,正要往東苑去問個清楚,卻忽的想起昨兒說的要去看輕音,便壓下滿腔的怒火,先往西園子去。

卻不曾想剛入西園去,便見東苑伺候的兩個小丫頭候在外頭,想蘇拂柳也在裏頭,心頭驚了一下,疾步入內去。卻見那何蘭月立在一片璀璨的芍藥花中,仍是一襲輕鬆綠的衫子,長發用緞帶係了兩縷在前,沒戴其餘發飾。懷中捧了好幾朵芍藥,花間立著幾粒晶瑩的露珠,襯著一張臉蛋更是嬌俏。

何蘭月正俯身摘花,也沒見他來,頭也不抬地往廊下問:“靈兒姐姐,這花可夠了麼?”

靈兒正在廊下盯著那株柳條瞧,聞言毫不在意地說道:“小姐不過隨意找個借口打發我們出來,你還真當她愛花嗎?”又偏頭看了看那滿院子的芍藥,說道:“這芍藥雖則好看,不如拿去入藥的好,抵多曬幹了裝進荷包裏便是了。”

眉眼一抬,見了院子門口的沐少卿,忙出來行禮問好,“小姐正在裏頭呢,奴婢這就去稟報。”

沐少卿叫住她,“什麼話我不能聽得?”說著便叫外頭兩個守門的老媽子,將她和何蘭月都看住,自己去廊下細聽。

正聽到蘇拂柳歎:“大抵這便是報應,你從前害我,反倒害了自己。罷了,此生你已然不快,我也不為難你,若從此安心待在沐府,便相安無事,倘或讓我知道你還有什麼異心,別怪我狠了。”

輕音聲音低,不知回了什麼話,又聽蘇拂柳說道:“你害我也好我害你也罷,如今你還能怎樣呢,你已不能生養,老太太那裏無半分眷顧,你指望沐少卿護著你嗎?等些日子月兒入了府來有了身孕,自然便將你晾到一旁去了。你也該……”

沐少卿一時怒不可遏,推門進去,沉聲喝道:“我不知沐府何時你當了家,凡事都你說的算。”

蘇拂柳正閑閑地剝著葵花籽,聞言抬首覷了沐少卿一眼,渾不將他的怒意放在心上,隻道:“沐當家的若肯讓我當這個家,我也擔得起。”

輕音坐在她對麵的,因她身子沒痊愈,臉色也不大好,眼圈發紅。見了沐少卿來,想起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兒,又思及蘇拂柳才剛的話,悲從心底起,竟是一滴淚流了下來。起身屈膝,期期艾艾的不曾說話。

沐少卿本是滿心的火,今見了她這般模樣,更惱蘇拂柳太不饒人了些。扶了輕音起來就坐,咬牙盯著蘇拂柳,半晌無聲。

正此時,何蘭月抱著一把芍藥進來,他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來,涼涼笑道:“既然夫人都如此大方,我若再扭捏,豈非不像個男兒?”

說話間已拉了不知所謂的何蘭月出去,一路也不說話,乘了快馬至上院中,正縫老太太午睡剛醒,便將要納妾的事說來,老太太竟十分歡喜。

又問何蘭月的意思如何。

那何蘭月本是風月場所出來的,雖不甚解風情,卻也仰慕沐少卿神采飛揚,隻緣著自己身份的緣故,不敢有非分之想。

此遭聽聞沐少卿要娶她,一時昏頭昏腦地,身僵體直,哪裏還聽得老太太問的什麼話呢。隻呆呆地立在沐少卿身邊,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