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突生橫禍(1 / 2)

靈兒說起蘇拂柳夢中的胡話,多是些念著父母蘇家的,也曾提及了陸子琴。

後者靜靜聽著,視線一直落在雙腿,眸中情緒流轉,陰晴不定。

說到最後,靈兒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著說道:“如今殿下是小姐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若是沒有殿下,咱們小姐可但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舉目無親了。”

快到六月的風格外的溫暖,暖的陸子琴一顆心也似被烈陽炙烤了一般沸騰起來,灼的四肢百骸都是滾燙的疼。他拂袖轉了輪椅,一抬眼,將滿目的情緒隱藏在遠山近樓之中,一灣眸子平靜如秋水無痕。

樹影搖晃的婆娑聲中,他的聲音也格外的靈動,“她不會舉目無親的。”

靈兒遙遙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聲,見一旁的小童還不走,問道:“還有事嗎?”

蘇回琴上前揖了禮,往蘇拂柳的門口探了探首,說:“奴才想給大小姐叩個頭,姐姐能通傳一聲嘛?”

靈兒自然知他心頭感激蘇拂柳,也是想給小姐一些安慰。隻是想起小姐近日來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連陵親王都不願見的,自然也不願見蘇家的舊人的。

可瞧著蘇回琴這般誠摯,她側身讓道一旁,說:“小姐還在睡著,不便擾了。你若有心,便在門口叩個頭罷,待小姐醒來,我自會同她說的。”

蘇回琴沒有不應的,但真在門口叩了三個響頭,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念道:“對奴才來說,隻要大小姐還在,蘇家便不會垮。”

語畢,便起身離去,追上陸子琴去了。

靈兒進屋去,見蘇拂柳仍躺在床上,手裏把玩著賬上流瀉下來的翠綠流蘇。便上去將才剛同陸子琴的話說了,又將蘇回琴叩頭的事轉達了。

蘇拂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口,看幾株芙蓉在風中搖曳著,上頭幾朵粉白芙蓉花被烈陽烤的倦了容顏,竟似美人遲暮人老珠黃,實在無甚觀賞性。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方回神應了一聲,問道:“冬竹回來了麼?”

靈兒見她精神似有些恍惚,忙忙地叫人拿上薄荷茶來,服侍著她吃了一盅,又含了一口檳榔,方回道:“因為棄的事,淩煙閣與晚晴閣也遭受了重創,此番要追查此事,冬竹隻怕要費些周折。”

蘇拂柳仍躺回床上,自個兒心頭琢磨了半晌,一雙眸子悠悠的不定。

靈兒是怕她胡思亂想,忙岔開這個話題,問道:“殿下專程來看小姐的,小姐為何避而不見?還讓奴婢說那些話給他知道?才剛奴婢看殿下滿臉的失落呢。”

蘇拂柳此時方動了動容,卻也隻是在唇畔噙了一絲淺淡的笑,仿佛被夏風一吹就散了。她鬆開手頭的流蘇,伸手撫了撫臉上的傷痕,柔柔地說道:“原是我過不去心頭的坎,待我想明白一些,再見兄長罷。”

她本是個權謀者,自然也明白,謀事算人並非光明手段。何況兄長腳下所踏的,是這世間最艱難的奪帝之路,容不得半分的差池。

便是如此,他仍想著保全自己,讓自己置身事外。

有他這番情誼,倒也不枉費自己此生立誌助他拜王的決心。

可明白是一回事兒,被至親之人劃在門檻之外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她以為自己說的十分明白,能成為他最強大的助力。

可一次次的拖累,甚至令兄長失去了雙腿,他沒有半分責怨,說到底,自己是被他保護著呢。

每每思及如此,她便覺心如刀絞。尤其是沈大夫這件事上,更覺自己被他們小瞧了。

她心中所思所慮,靈兒皆不知情,也實在想不透其中緣由。但見小姐臉上的笑傷感的很,便訕訕地轉了話題,說:“也不知道果兒的事如何解決,這些差役常駐在東苑,也實在不方便。”

因林果兒入府的早,又是伺候老爺子的。老爺子又疼蘇拂柳,靈兒同林果兒也算是一起長大,如今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心頭自然也是不好過的。說著說著,竟又紅了眼圈兒。

蘇拂柳伸手撫了撫她肩頭的發,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方說:“她既然尚有親眷在,記著好生撫慰,好歹盡心盡力地服侍了爺爺一場。如今人都死了,生前無論她做了什麼,也就化作……”

她話尚在唇畔還未出來,那廂一個丫頭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跪倒在地,哭著便說道:“少奶奶快些逃罷,官兵來拿人了,被攔沐管家攔下了。”

她這幅慌張模樣,倒是叫蘇拂柳也嚇了一跳,深邃的眸子蘊出幾分擔憂,問道:“哪來的官兵?”

她話音方落,院子裏傳來一個男聲,說:“小的才去看了,那是知州來的人,怕是衝著大小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