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鋪子的事蘇拂柳本沒放在心上,不過是來揚州的一個契機罷了。見李知祥將話說的明白,她道正好,麵上隻裝出一副為難的神情來,苦著眉頭說道:“我隻想著,你嶽父是戶部侍郎,管的是各處稅務,自然也清楚蘇家生意哪裏出了錯,想找他指點指點呢。”
李知祥聽出她話中意思,這是要他從中牽線呢。便露出一絲喜色來,說:“前幾日因為楊修的案子,寥大人幾日不曾露出好臉色,嶽父獻上計策後,龍顏大悅,賞了戶部上下。嶽父若知道此計是點蘇小姐是所授,必定十分樂意與蘇小姐見麵。”
頓了頓,見蘇拂柳不說話,他又說:“看時間,嶽父也該從戶部回來了。”
他正說著話,外麵小廝便進來回,說:“老爺回來了,請姑爺書房敘話呢。”
李知祥便讓蘇拂柳稍等,自己去了書房。見金遊還沒解下身上的官袍,正坐在案後看公文,先請了安,後又問楊修的事解決的如何?
金遊年將近四十,卻是半鬢孀白,臉上駕著一副西洋眼鏡,正眯著眼盯著公文看。聽了這話,便將公文擱下,說:“我隻能找你正為此事,寥大人知道是你獻計,要見你。“
李知祥忙道:“父親見諒,此計原也不是小婿出的。”見金遊抬頭要問,他忙說:“那人如今就在府上,父親可要見嗎?”
金遊正想自己這女婿何時變得如此機靈,沒想其中還有此緣故,忙叫他將人請進來,他倒要見見這個人。
李知祥便親自來請蘇拂柳過去。
那金遊見蘇拂柳身材消瘦,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心下不悅,恐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因此也不起身來,隻懶懶地問道:“你是何人?”
李知祥正要說話,蘇拂柳抬手將他話語一擋,進屋去在金遊對麵坐下,雙眼一斜,笑眯眯說道:“我蘇家經商數十年,不曾出過差錯,不知哪裏做錯了,要讓金大人如此咬著不放?”
金遊聽她提起蘇家,已經來了精神,又細細將她打量一番。心想都說蘇家一把大火燒光了,隻剩下一個蘇拂柳,莫非就是?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新聞來,說是蘇家的大小姐竟然休夫,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又看李知祥臉色。
李知祥忙說:“這就是蘇拂柳蘇小姐。”
金遊恍然,笑了笑,道:“下頭的事自然有下頭的人去管,蘇家的商鋪若沒有問題,他們自然也不會刁難。”
這一襲官腔打的,蘇拂柳隻有冷笑,半晌才說:“大人推的倒是幹淨,誰不知道要在揚州做生意,都是要看戶部的臉色。”
金遊臉色暗了下去,沉聲道:“蘇小姐注意你的言辭。”
蘇拂柳滿不在乎道:“難道我說錯了?”
眼見氣氛僵了下來,李知祥忙打圓場,說:“父親消消氣,蘇小姐也是著急,畢竟蘇家前後出了這麼多事,就怕背後有人暗害。”說著話,又給金遊使了眼色。
金遊不知他葫蘆裏又賣的什麼藥,並不答話。
蘇拂柳懶懶地倚著藤椅坐著,一雙眸子含著淡淡的笑意,定定地落在金遊的臉上。
李知祥暗暗擦了擦汗,上前幾步,俯身在金遊耳邊說道:“她手上拿著慶帝的金牌。”
金遊聽得一怔,細聲問道:“可是真的?”
李知祥道:“這樣大事,小婿如何敢亂說?”
那金遊忍不住多看了蘇拂柳幾眼,慶帝既然能將金牌給她,就表示對她十分看重,若將她得罪了,將來到了皇帝跟前,她若趁機告上一狀,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又想這打壓蘇家的令,是寥聽風授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慶帝的意思。
如此思量一番,他換了笑臉,說:“此事本官知曉了,等查明了,自然會給蘇小姐一個交代的。”
隻看他態度轉變如此明顯,蘇拂柳含笑掃了李知祥一眼,問道:“大人要多久時間?”
見她竟然咬著不放,金遊忍著滿心的不悅,隻說:“本官手上千頭萬緒的事,自然需要些時間。”
蘇拂柳趁勢說道:“既然這樣,拂柳隻好叨擾大人一段日子,隻等大人將事情查明了。”
金遊眯了眯眼,問道:“蘇小姐是要賴在本官府上?”
蘇拂柳挑眉,含笑反問:“大人可是連小女子的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