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君怒(2 / 2)

因在宮中,皇後隻穿了一件紫紅的飛鳳走獸長服,頭上戴著十二支戲珠鳳頭釵,施了淡妝,較平素的嚴謹,多了一絲小女兒家的姿態。

陸夜一手挽了她起來,說:“朕該罰,來遲了。”

慕容皇後笑道:“皇上為國事操勞,若臣妾因此而罰你,豈不成了旁人口中惑主的妖後了?”說著話,又轉身指著蘇拂柳對陸夜說:“正巧了,蘇小姐也在這裏。”

陸夜這才去看蘇拂柳,見她身穿素色的束腰錦緞,外頭罩了一件天青色的對襟紗衣,衣身上繡著一副懸崖蒼鬆的圖。一頭長發用瑪瑙冠束起,插了一支銀海棠步搖。一雙眼清清靜靜,波瀾不興。

因他初次見她是在黑夜,又怒她毀了自己計劃,不曾細看。爾後再見麵時,她的臉已經被灼傷,時常以麵具遮擋著,不曾得見。如今見她一張臉似白璧無瑕,雖說不得傾國傾城,卻也是不可多得的美豔。

好一會兒,他方才笑著說:“許久不見。”

那張臉如此俊逸,淡淡的嗓音就像是拂過湖麵的春風,不帶任何漣漪,卻足以令人沉浸其中。隻是這聲音落在蘇拂柳耳中,就如蛇蠍一般令人遍體生寒。

她愣了片刻,將所有的情緒斂在一臉淡漠疏離之後,屈膝落地,垂首道:“蘇拂柳見過皇上。”

她這一跪,倒是叫陸夜徹底愣住了。從前他見蘇拂柳何等的張揚跋扈不可一世,如今跪在他麵前的這個女子,卑微的就似一粒落進沙海的塵埃,與那些終日臣服在他威嚴下的後妃,又有什麼區別?

眸中的喜悅一寸一寸地褪了下去,那一絲掛在嘴角的微笑,也剝落的隻剩下了嚴厲。他居高臨下看著跪在跟前的女子,就聲音已有了涼意,“從前見你,可不是這樣的。”

蘇拂柳心中冷笑,隻道:“從前你是二殿下,而如今你是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從前我是蘇家的大小姐,沐府的少奶奶,如今我連個歸宿都沒有。”

陸夜原是瞧她不知天高地厚,有心要煞煞她的威風,如今見她竟是這樣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反倒覺得無趣,隻罷了罷手,便同皇後裏間說話去了。

蘇拂柳在外頭略站了片刻,見帝後不曾有話,趁便千璽閣去。

自那以後,陸夜雖然常來鳳舞宮,也常見蘇拂柳,二人話卻不多,時常寥寥數語後,陸夜便拂袖而去。旁人不覺,慕容皇後卻十分奇怪,暗想莫是自己料想錯了?究

她思索半晌無果,又讓重央拿了一盅補湯去上書房,叫她探探劉千兒的口風。

那重央去了半盞茶的功夫,匆忙地又回來,麵色沉重地說:“了不得,才剛劉公公和奴婢說,今兒早朝,不少大臣上書,說蘇拂柳是禍國的妖孽,要皇上將她正法呢。”

慕容悔聽了大驚失色,且不說皇上對蘇拂柳是何種情誼,那些人在說蘇拂柳是禍國妖孽時,也是說君王是個色令智昏的糊塗皇帝了。以慶帝的性子,如何受得了?

她忙問細節,重央道:“皇上雖然沒有說此事如何,但他當堂摔了折子拂袖離去,一句話也沒有。回到上書房後又將所有人都攆了出來,一個人在屋子裏悶了好久了,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慕容悔隻覺半身涼透了,原本自己不惜得罪太後將蘇拂柳接入宮中來,隻為討皇上的歡心。如今看來,是添了麻煩。倘或皇上不追究尚可,一旦追究起來,自己難辭其咎。

她思量半晌,要脫簪請罪去,被重央攔下,勸道:“皇上雖然怒了,卻還不知道究竟為的哪一樁?即便但真為蘇拂柳入宮的事來,娘娘隻推說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料想皇上也不會為難你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倒是說蘇拂柳是禍國妖孽的事十分蹊蹺,自她入宮來,皇上並沒什麼動作,即便是宮裏也傳不出什麼新聞了,怎麼外頭就有人說她是禍國妖孽呢?”

聽了這話,慕容悔倒是冷靜下來,細想正是這個理。蹙眉道:“難不成是蘇拂柳的仇家所為?”

重央道:“蘇拂柳名聲一向不好,未嚐不是這個原因。如今事情出來了,娘娘也該做個準備,讓老爺在外頭將事情著實打聽清楚了,再想對策。”

慕容悔暗道也隻好如此了,當即托人給自己父親帶了信,讓他探聽清楚流言的來源。

自己又親自過到千璽閣去看蘇拂柳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