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國與情(1 / 2)

見劉千兒不言語了,秦玲瓏也不與她多說,繞過她徑直進了房中去,懶懶地朝端坐在案後的陸夜行了禮,開口便問:“皇上可想好如何處置蘇拂柳了?”

陸夜早聽到外頭的聲音,知道是她來了,抬眼瞧了瞧,隻說:“後宮的事一向是皇後管的,朕哪裏顧得過來。”

秦玲瓏撇了撇嘴,誰不知道皇後一向唯聖命是從,他不開口,皇後哪裏敢斷蘇拂柳的生死?陸夜這個太極,也打的太敷衍了。

“既如此,我便去叨擾皇後娘娘了。”她說著話,便但真要走。

陸夜將她叫住,“你入宮來是陪太後的,瞎攪和這些做什麼?”

秦玲瓏眼角稍稍一揚,更得意地說:“正是太後打發我來瞧瞧,若皇後那處也沒個準信,皇上倒不如叫我打消這個念頭,您親自去慈禧宮回話便成。”

陸夜聽了這話,知道是太後也被驚動,她本立意要除掉蘇拂柳,如今犯了這樣的事,不可得罪了梁家,最好便是順水推舟將蘇拂柳斬了了事。

他瞧了瞧迎風而立的秦玲瓏,這個女子如此精明,怎麼就不知道她此番入宮是為軟禁,也不知是她但真不懂,還是裝傻充愣?

見他半天不說話,秦玲瓏伸手捏了捏腿,愁眉苦臉地說:“究竟如何,皇上給個話,也省的我白白跑了一趟不是?”

陸夜將眉眼一低,目光落在堆在案頭的一摞折子上,眸中波光幾經流轉,便說:“皇後那處你不必去了,隻告訴太後,此事朕自會處理,不必她操心。”

他說話滴水不漏,秦玲瓏到底年輕,聽不出什麼來,隻得回了慈禧宮,將陸夜的話與太後說了。

梁太後並非不知大統的人,也知道皇帝為難,隻是機會難得。那蘇拂柳才入宮這段時日,生出多少事來?這個女人留在宮中,便是個禍害。

時已黃昏,九月的風中帶著涼意,穿堂過廊,吹進清冷的佛堂。梁太後跪在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隻說:“罷了,由著他去吧。”

話音才落,外頭一個小宮女匆忙忙地跑來,在門口叫了秋鸞出去,回稟說是文皇貴妃來了。

秋鸞眉頭略蹙了蹙,不等她轉身進去回話,那廂梁尤文已經由丫頭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見她便說:“太後在哪裏?臣妾要伸冤!”

說著話,一眼瞥見跪在佛堂裏的太後與秦玲瓏,顧不得規矩,別開丫頭子的手,闖進佛堂去,噗通一聲跪下便哭喊道:“太後要替臣妾做主呐,要替您的孫兒做主呐!”

聽她這連哭帶喊的聲音,太後不悅地蹙了蹙眉,秦玲瓏攙著她起來,轉身一瞧,臉色更沉了下來。

隻見梁尤文身上散散地係著一件白色的衣裳,頭上別著一朵白色絹花,並無多餘的發飾。此刻正一個勁兒在地上叩頭,一起一落見,可見滿頭黑發下的蒼白容顏。

太後最是個看重規矩形象的人,見她這般墮落模樣,便沉下身來喝道:“堂堂皇貴妃,成什麼體統?”

說完,便繞過梁尤文,出門去了正殿。

秋鸞見秦玲瓏伺候在旁邊,也不見蒼耳跟在皇貴妃身旁,幾個小宮女都不是經過大事的,忙著人給梁尤文梳洗一番,將頭發挽起,又給穿了一件青色的褂子,才領著去見了太後。

梁太後正靠在軟榻上養神,秦玲瓏替她捏肩,聽見梁尤文在外頭請安的聲音,歎息一聲,也不叫她進裏間來,隻說:“你身子不好,還出來折騰什麼,天大的委屈,有皇上和皇後呢!”

說著,又叫秋鸞給她搬來一張軟椅,讓她坐著說話。

梁尤文產後身體極虛,即便抹了一層胭脂,也擋不住臉上的慘淡。聽了太後的話,淚珠子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下來,一行哭,一行說:“臣妾從前不懂事,得罪了她,那日去她宮中,不過是想冰釋前嫌,卻不想她竟暗下毒手。”

話未說完,已是肝腸寸斷,哭了好一會兒,方歇過氣來,又說道:“麽麽說那是個體魄強健的皇子,倘或臣妾早知道她的真麵目,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踏入鳳舞宮半步的。”

太後臉上原是滿臉的疲倦,聽了這話,兀的睜開眼來,眸中寒光一閃,正要說話,卻又止住了。

又聽梁尤文哭道:“便是臣妾從前得罪她,也是無知者不罪,何況蒼耳也遭了罪,皇上也替她做主了。從前聽說她如何歹毒,還不信,到底都是女子,哪有人能下得了心呢?”

太後眸中精光慢慢退去,示意秦玲瓏撤手,叫梁尤文進裏間來榻上作,拉著她的手安慰道:“皇上已經將她打入天牢,必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如今你身子還虛著,將養要緊,莫要再操心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