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雖然武功不弱,卻也算不得什麼排得上名號的高手,七八名侍衛的聯合圍攻,便已叫他手忙腳亂。
而此時讓他最憂心的,還是流血未止的額娘。
看著額娘捂著額頭的指縫間,鮮血不住地滴下,滾落,楊芳心中湧起陣陣刺痛。
他目赤欲裂,不顧性命的攻擊一陣想要突擊出包圍圈,然而奕山的貼身侍衛與守門侍衛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無論他如何猛攻,也無法撼動這銅牆鐵壁,反倒大腿之上挨了兩刀,雖然隻是劃傷了皮肉,卻也讓他腳步緩了幾緩。
此刻的楊芳一側的發絲垂落,身上沾染了血跡,有自身的、也有他人的,俊美的臉上滿是憤怒、懊悔、痛苦等各種情緒交織的猙獰,沒有了一絲往日傻白甜的影子。
見他還在浴血掙紮,奕山冷笑了幾聲,端起麵前的茶杯看戲般的放在了唇邊,還未入口,忽地婢女來報:“都統大人,不好了,十二福晉……十二福晉懸梁自縊了……”
“什麼?”奕山震驚得睜大了被脂肪侵襲的雙眼,握著杯子的五指被他用力的捏得發白,盛怒下,他猛地一甩,杯子被摔在地上震得粉碎。
十二福晉與男人在河邊相約,如此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行為豈能輕易饒過她?原本打算好好整治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這個死女人居然敢自盡?
驟然聽聞十二福晉已亡,奕山滿腔都是怒火,他憤怒的,是因為不能親手弄死這個女人。
他將所有的怒氣全部傾瀉在楊芳阿瑪的身上,惡毒的目光盯著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奕山重重地向侍衛揮了揮手。
鞭子,再一次落在楊芳阿瑪的身上。
楊芳朦朧中所見,是阿瑪被一鞭鞭抽打的皮肉爆開的聲音,他的白色儒士長衫已被暗紅、殷紅、鮮紅的血跡沾染得觸目驚心,初始還低低呻吟的阿瑪,此刻已然垂著頭顱沒有了聲響;額娘顫巍巍站起,一步步蹣跚地向阿瑪走去,額上的鮮血滴在她走過的青石板上,仿佛綻開的一朵朵豔麗紅梅。
心髒被痛苦充溢,這攢心與針刺仿佛要撕裂了他的胸膛,楊芳隻覺得口幹舌燥,雙目生澀,他想張口呼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敵人見他精神渙散,一個虛招變實,刀鋒又準又狠的砍在了楊芳的肩頭。
楊芳手中的鋼刀立刻跌落在地,他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便再次轉頭看著阿瑪和額娘,並未感覺到鮮血如注的肩頭傳來的疼痛。
額娘終於走到阿瑪麵前,此時負責鞭笞的侍衛已經停止了鞭打,他伸手探了探氣息,便向奕山稟報道:“大人,此人已經氣絕。”
奕山還未答話,楊芳的額娘便淒厲地狂叫道:“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丟下我不管就這麼走了!”
額娘死死抱住阿瑪的身體,使勁搖晃著,叫喊著,仿佛想叫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看看自己。
楊芳仿佛被額娘的尖叫聲召回魂魄,他倏然一抖,腦海中忽地意識到阿瑪的死亡,他瘋了一般地向外再次衝擊,顧不得徒手對刀劍,隻是想奔到阿瑪和額娘的身邊。
奕山見到如此的情景沒有一絲的憐憫,隻是對著侍衛冷聲道:“別殺死,給我捉活的。”
侍衛們手中的刀劍便刻意避開楊芳的要害,頃刻間,他的四肢便被劃得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