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圩，又是圩日，餘然又上街，剛到圩裏餘然村路口的街頭，餘然突然覺得所有東西都不實，心想又來了。洪波三伯手裏托著一人頭，用黑布罩著。後麵跟著兩排人，多人穿著白色素衣，不穿素衣的，手臂戴著黑臂布，以示哀悼，還有一個道公在敲著叮盤，“叮叮”在引路，師公在奏師公曲還跳師公舞。三伯讓餘然雙手托著人頭，把黑布戴在餘然的手臂上，餘然騰出一邊手來，掀開黑布，說看看長什麼樣。這人頭留著李小龍的發式，閉著眼睛。
三伯說：“這是蘇老師的人頭，浸過藥水，讓你帶走。”餘然說：“這個應該給他女兒。”拿著這人頭，餘然想不是他，這發式不是他，老師的不是這發式。拿著這枚頭，餘然往街裏走，三伯攔住了餘然說：“給你帶走。不是還給她女兒。”餘然不聽，他們一陣霧過來。餘然咳嗽又迷失了，聽他們的擺布。餘然從她身上的袋子裏拿出一隻塑料袋，紅色的塑料套上這頭，提在手裏，晃晃袋子玩下。三伯說：“不能這樣，用雙手托住。”餘然用雙手托住了，三伯點了三支香，給餘然拿著，後邊那兩隊人和師公道公跟著一路送到餘家大門口。
到了大門口他們不進去了，三伯講：“就在這裏做道場吧。”“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餘然應他。道公和師公和部分人又到了餘然家大屋門，哪三條香插在門口。進了屋門，三伯讓餘然擺這頭在廳堂的桌上，餘然聽話擺上去了。餘然拿了鎖匙開了房門，看了媽媽陪嫁的血紅的木箱，她拿木箱的鎖匙打開了木箱。三伯在房外的廳堂叫餘然點香，餘然走出去，把那人頭提進來，放入了木箱中，三伯跟進來說：“不得這樣，要放在八仙桌上拜祭。”餘然不與理會，三伯那邊有人又問：“為什麼放入那裏？”“紅紅的像棺材。”餘然應他們，這些人一片嘩然。餘然蓋上木箱鎖住了，鑰匙放好。
有人問：“在哪裏怎麼吃？”“跟我的花婆一起吃。”餘然回答。木箱放在老櫃子上，老櫃子邊有一桌子，桌上一角放一缽香骨，牆上掛一條紅布，那是家中有生女兒後沒出嫁前供的花婆神位，出嫁後就清掉。這事過後十來天，在一天早上時間是坡裏的大人都出去做工、小孩在上學，餘然一個人在，他們又在庭前（院子）噴了東西，餘然從庭前下邊的廚房（灶邊）走上台階到庭前，就得來一陣咳嗽，唉又來了。妮衝進院子，說要看蘇老師。餘然已不記得紅木箱的事了，愣在哪裏。
看到餘然不動，妮她和一男人押著餘然進房門，讓餘然打開餘然媽的木箱，餘然打開了木箱的鎖，問她：“看夠了沒有。”妮爬上床，床和櫃子中隻隔一條道，每次開箱子都要爬上老媽的床。妮揭開木箱的蓋子看一眼就蓋住了說：“怕。”她叫了一個男人的名字，有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妮叫他取裏麵箱子裏的東西。木箱子裏放著珍珠和一些銀器。這男人是妮老公，她老公進來了站在花婆神位邊上的通道裏，不敢進去。妮下來了哭著說：“我的兒子咳嗽冶不好，因為我懷孕以前吃過冰。現在想要你家裏的一塊大洋給他戴，用來避邪，要與人合葬過的。”“你怎麼知道我家裏有大洋？”餘然問，“你以前跟同桌說過，她告訴韋老師，我們一起整你。”妮說，“不能給你，你太迷信了。”餘然應她。“救救我兒子。”“我隻能拿一塊給你，我那份。”餘然打開箱，拿了一塊給妮，剛遞過去，沒想到這女人給噴霧。餘然不知道多少次這樣，被噴了以後，腦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妮說：“起碼要一半。”餘然迷幻了，聽了她的指揮，拿了四塊給妮。她老公在門口守著，拿到大洋後妮和她老公高興的走了。餘然把房門鎖好，出去做工了。天稍晚時，妮媽來叫餘然，讓餘然到大門去看看，餘然到了大門，看風妮跪在石門檻上，妮媽和妮叔站在大門前的路上，大門外一點插著一柱香，四個大洋擺成一個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