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給之前碰到的少女小蓮送去了梁少安給的東西,讓她安心生活不用再擔驚受怕了,順便取回了麵具。
這幾日崇曜和墨襲沒有回來過,前後加起來,已在揚州城呆了十日有餘。莫離依舊跟著梁少安花天酒地。莫離是想要帶若惜一起去的,隻是想到上次看到的情景,若惜還是連連搖頭。
“實際上也沒什麼,喝酒而已,隻喝酒多無趣,這才喊人彈唱助興的。”這是梁少安的原話,說得極是淡然。比吃飯睡覺還要正常不過的事情,為何都說他太過孟浪呢?
若惜隻祈禱莫離不會被這種公子哥給帶壞了。
揚州城是有名的花都。每到春日,百花競放,甚是好看。可惜過了季節,大半的花皆謝了。
外出買藥的若惜偶然遇到了多日未見的九幽。
此刻他正與沉鳶一起買東西,看起來早已沒有了起初的無奈,什麼時候兩人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呢。若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也終於在晚上見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崇曜和墨襲,一回來顧不得打個招呼,崇曜便一頭栽倒在了床上,看來是累極了,墨襲似乎要好上一些,畢竟他還記得脫了鞋。
見到二人這麼累,若惜也不便多問。
直到第二日早上她被吵醒,才知道發生了大事。
梁家被抄了。
若惜恍然覺得,自己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有人寫了信,將梁大人之子私通商賈倒賣用來救濟災民的賑災糧的罪證搜集了起來,一並交於了官府。雖是官官相護,但這舉信的是信任的欽差,這事便報與了皇上,於是龍顏大怒,下令抄家,皇上仁德,免去了誅九族之責罰,隻是把梁大人撤職,將其子流放。
當這欽差大人帶著大隊官兵趕到之時,梁家已是人去樓空,連西廂房的夫人們都早已被遣散。
若惜知道消息便直接去了梁府,門口,見到的是莫離攔住崇曜的情景。
崇曜的身份便是那欽差,多日虛與委蛇終是查出了賑災糧的下落。
“你不能帶走他,你明知道梁少安什麼都沒做過。”莫離知道自己的阻攔無用,卻依然偏執地擋住了崇曜。
“莫離你讓開,我犯下事情,自然是要跟他走的。”梁少安輕輕推開了站在他前麵的莫離。“請你遵守承諾。”
崇曜點頭:“抓起來。”
梁少安深深看了一眼莫離,不再多言。
他梁少安雖每日在倚月樓中醉生夢死,身邊佳人無數,可是沒人知道這並非他想要的生活。
他記得十幾年前的大旱,那時候他還小,父親任官的途中被劫,隻留下一紙上任文書貼身藏在了父親身上才保住了。沒有了所有的盤纏,又是冬天,饑寒交迫中娘親病死,而他也隻剩下了一口氣,那時候父親就發誓,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銀子,讓他過上最好的生活。所以他懂為何父親如此愛財。
再後來父親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無鹽之貌的女人生下了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梁如月。對於他的存在後娘一直是嫉恨的,隻是為了表麵的樣子,給了他最好的吃穿用度,專門找了人來帶壞他,後來他才明白這叫“捧殺”。
幸而一心想要生下兒子的後娘因為難產一屍兩命,他才沒有更加墮落下去。無心改變,他便頂著紈絝的名頭又活了這麼多年。
本以為今生所能做的,就是頂著一個紈絝之名,娶幾個不愛的女子,然後虛度這一生。
直到遇到了她,他才懂了,為何有人會願意,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可是現在他不能了,他什麼都不能說,他馬上就隻是一個被流放的犯人,何必讓所愛之人為他傷心流淚呢。
“住手!嚴公子,老夫真是想不到你有如此心機。”從後院出來的梁大人身後還跟了兩個人。“幸虧老夫留了一手。”
“九幽哥哥!”莫離低呼出聲。
此刻,跟在梁大人身後的便是沉鳶和九幽。沉鳶的劍架在了九幽的脖頸上,紅衣依舊,隻是眸中再無半分繾綣,盡是冰冷之色。
“放了少安,不然我殺了他。”梁大人臉上多了幾分瘋狂之色。
“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放棄自己加官進爵的機會嗎?”崇曜眼中嘲諷分明。
“你......”梁大人因生氣顫抖起來,“好你個嚴崇,沉鳶,殺了他,我要他陪葬!”
沉鳶的瞳孔瞬間收縮,殺了他......殺了他......
“快動手!你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的嗎!”梁大人的吼聲讓沉鳶回過了神來。
不,她不可以。
若惜看著失控的場麵有些混亂,這是怎麼回事,梁少安認罪伏法,崇曜見死不救,沉鳶是梁大人安插的眼線,一切似乎都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