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修整一天,趕著臘月二十九,一起去了八寶山。
這一天難得沒有下雪,雖然風有點大,天又有點陰,但隻要沒有雪就好。
樊時也開了他那輛路虎,載著黎徵先去花店買了兩束鮮花,又買了瓶好酒,倆人一路無話的往那邊開。
大概是因為二十九了,陵園的人也不多,黎徵和樊時也停好了車直接奔往目的地。
聽樊時也說,他父母在他十四歲時就過世了,距今也過去了十多年,他們給樊時也留下的印象應該還是最年輕時,那時的倆人應該正風華正茂,他們那種家庭的人,家世有了,外貌自然也不會差,看樊時也那張臉就知道了。
樊時也從上來後就有些沉默,手裏碰的白色菊花已經被凍硬了,葉子也從深綠色變成了墨綠,碰都不敢碰的,生怕一碰就碎掉。
黎徵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著,這邊墓地應該都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不像是後麵新開的那些,樊時也父母的墓地是合葬在一起的,在一大堆墓地當中,屬於位置比較好的那種,黑色的墓碑被陽光傾射,有點反光,黎徵抱著禮貌的心態也沒敢仔細去看那上麵的照片。
但樊時也似乎打定心思要讓他看清,“黎徵,你不認識那上麵的人嗎?”
“嗯?”風有點大,黎徵沒太聽清,“你說什麼?我不認識你父母啊。”
樊時也將兩束花放在墓前,從兜裏掏出那瓶酒打開,自己先喝了一口,道:“你仔細看看,有沒有覺得很眼熟?我記得你曾經還和我說過,你很喜歡她呢?”
“誰啊?”黎徵覺得樊時也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於是也睜大眼睛仔細看了過去,結果這麼一看,瞬間被嚇了一跳,“程、程曉鳳?”
“嗯。”樊時也將手裏的酒遞給他,“意外嗎?”
“很意外,完全想不到。”他沒接,黎徵在看到那張臉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難以接受的狀態之中,錯愕的神情都快能夠定格,“程曉鳳是你的媽媽?我記得他十幾年前因為車禍......原來,哦我知道了。”
“沒有錯,那場車禍裏死去的就是我的爸爸媽媽。”樊時也將那瓶酒倒了一半在墓前,“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知道真相的時間也不晚,大概就在那年暑假,你還記得嗎?我回京城一整個暑假都沒有聯係你。”
“嗯,記得,我當時還在想這人居然一回去就沒了消息,還偷偷罵你白眼狼什麼的。”黎徵一把扯過他的手裏的酒瓶,按在自己的手下,不讓他再喝,“可你後來回來一點都沒有露出來啊。”
“要我怎麼說,說我的父母車禍死亡絕對和車子沒有任何關係,隻是他們其中一個精神有問題?”
“什麼?樊時也,我怎麼突然聽不懂了呢?”黎徵皺著眉。
“你沒聽錯,就是有人得了病啊,開著車想要尋死。”樊時也自嘲的笑了笑,“爸媽,你們怎麼也沒想到,我今天會帶著男朋友過來吧?其實六年前我就想帶他過來看你們了,可我當時自己鑽了牛角尖,覺得弄什麼影視傳媒公司太惡心了,打心裏的排斥這些,我甚至覺得黎徵進入了這個行業後,我們之間也會像你們那樣,最後也會在一輛車子裏墜落懸崖。”
“樊時也......”黎徵一顆心不自覺揪了起來。
“六爺爺也是這麼告誡我的,他說如果我始終無法接受這些,那麼我們最後一定會在爭吵間磨滅了所有的感情。”樊時也歎了一口氣,“威脅,告誡,你的一意孤行,不理解,還有我從生下來就要走的路,每一樣都在擊垮著我對這份感情的不確定......如果我們注定能夠在一起,就算分開六年,最終也會在一起,可若是這六年的時間能讓我想通,讓我們更加成熟,能重新珍視這份感情,那麼我也願意用著六年的時間,換一世白頭。”
“黎徵,這離開的六年,全然都是我的錯,那麼我願意用一生來給你賠禮道歉,你願不願意跟我死磕到底?”
黎徵整個人驚訝的說不出話,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樊時也剛剛的告白裏,如夢似幻般的沉浸不肯出來。
“前些天你問過我同樣的話,但當時我沒有回答,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依然橫亙著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但在新加坡的天涯海角上,我忽然想通了,隻要我們在一起,無論前方有多少的難題,最終也一定會解決,前路光明,我願意帶你一起前行,你願意嗎?”
黎徵伸出手要抱住他,可下一刻就聽他說,“當然,當著我父母的麵前,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讓他們天天晚上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