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巴不得我早點死掉，這樣就沒人逼你報仇了，是不是？”她偏過頭，厲聲指責，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著怨懟的光芒，“你忘了你父親的慘死，忘了我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忘了你的右腿是怎麼殘廢的，也忘了你的誓言……你把這一切一切的恥辱都忘了！”
她眼中陰戾的光芒很刺眼。
許昌低垂下頭，“我沒有！”
“可是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您看錯了！”
許昌不慍不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頹廢得就像隻喪家犬！今天顧熠陽沒死，反倒還促成絕殺加入龍幫，勢力大增，以後再想對付他難上加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許昌走到她麵前，將拐杖遞給她，轉過身背對她，雙膝一彎，直直跪下去，背脊挺得筆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麵無表情。
拐杖從頭頂劃過耳畔，重重落在左肩，一下接一下。
打在身上，痛在心裏。自從父親死後，母親便每天在耳邊念叨，報仇報仇！
做錯了事，或者是沒達到她的預期，便會‘家法’伺候，讓他長記性。
從小到大，他確實是長記性了，深入骨髓。
等打不動了，她丟掉拐杖，氣喘籲籲地說：“我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拜顧熠陽所賜，我活著唯一的信念就是親眼看到他死，如果你還想讓我多活兩天，就不要再讓我失望。”
“我記住了。”
許昌咬牙站起來，摸黑往門口走去，拐杖落地的聲音，刺破了夜的寂靜。
翌日。
龍幫分部的醫務室裏，傳出女人撕心裂肺的不停歇的嚎叫聲。無常每聽到一聲，就往牆上打一拳，指關節出血都沒有察覺，他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信神佛不信上帝，此刻卻向所有可以祈禱的對象都祈禱了一遍。
楚楚聽著那叫聲也揪心的要死，心提到嗓子眼就沒落下過，忐忑不安，又期待又害怕。
三個小時過去，無常感覺自己在像油鍋中煎熬了一個世紀似的，再也忍耐不住，一腳踢開房門，衝進去一手抓住中年女醫生的衣領，一手掏出槍抵著她的腦袋，用英文惡狠狠地威脅道：“再給你十分鍾，要是還生不出來，我特麼斃了你。”
葉銘痛得死去活來，看到無常進來，眼中的金豆豆掉個不停，“無常，我不要生了，好痛……嗚嗚……我是不是要死了？”
無常把醫生拉到床前，“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想辦法啊。”吼完就大步跨過去半跪在地上，握著葉銘的手柔聲安撫，“別瞎說，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嗚嗚……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受這個罪……嗚嗚，以後我再也不不生了……”
“好，以後咱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無常不停地給她抹眼淚，心疼得無以複加。
又一陣撕心裂肺的陣痛襲來，葉銘一口咬住在她嘴邊的大手。
醫生驚喜地喊道，“別停，咬他，使勁咬他！快生了，我看到孩子的頭了……”
由於咬著他的手，力氣沒往外發散，而是往下走，生產時就該這樣用力才對。
無常的虎口都流血了，但他眉頭也沒皺一下，還將手盡量放鬆，讓她咬的時候，不至於因為太硬而傷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