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桃源公寓被籠罩在月色朦朧的暗夜裏,寂靜無聲。
一個小時後,司徒夜隻身出門,把紙條從門縫裏塞到對麵的屋子裏,最後深深地看著緊閉的乳白色房門,萬分留戀,萬分不舍。
最終,化作兩滴無聲的淚珠,落在陳舊的地板上,綻放如最初遇見她時,心裏開出的那朵花兒的形狀。
楚楚聽到腳步聲遠去,直至無聲,才去門縫下撿起那張紙條,隻有寥寥數語,有些字跡還被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楚楚:
我走了!
照顧好念之和暖暖!
罪人:司徒夜!
楚楚站在暗處,看著窗外被夜風吹拂的夜景裏,獨自走在那全然的黑的男人,低喃的聲音裏,帶著濃鬱的悲傷,“司徒夜,你是醫術高明的醫生,這傷,也隻有你自己能療了。”
她一直保持著站在窗戶邊上目送司徒夜離開的地方,心裏的悲傷被莫名其妙襲來的恐慌所代替,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讓她感到害怕的事情正在上演,可到底是什麼又不得而知。
念之哄暖暖睡著後,出來問道:“媽咪,爹地去哪兒了?他和秦叔叔認識是不是?”
“爹地?!”楚楚驚訝得瞪圓了眼睛,心髒突突直跳,“念之,你是在叫顧熠陽……爹地嗎?”
“對不起,媽咪,兩天前我去了顧氏。”念之垂下頭,因為對她撒謊而感到十分慚愧,很自覺地去拿戒尺過來雙手遞給她,“媽咪,你打我吧,我騙了你。”
楚楚得知顧熠陽知道念之和暖暖是他的孩子,心裏頓時鬆了口氣,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這幾年,因為瞞著他們親生父親的事,內疚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的良心,尤其是在暖暖叫司徒夜爸爸的時候,還有那些被別的小孩叫他們兄妹倆野種的時候,暖暖哭紅了眼睛問她要爸爸,念之隱忍又傷心的倔強的模樣,都讓她痛不欲生。
害怕失去的恐懼,讓她成為了世界上最自私最狠心的母親。
楚楚緩緩地蹲下去,接過兒子手裏的戒尺,摸著他的小臉蛋,溫柔地笑了笑,“念之,你沒錯,是媽咪做錯了,是媽咪太自私了,這些年讓你們兄妹倆受委屈了,該打的人是媽咪。”
念之搖搖頭,主動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媽咪,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爹地了,你放心,我和暖暖會永遠留在你身邊,我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兒子,媽咪沒白疼你。”楚楚笑中帶淚,揉了揉他的頭發,感動得無以複加。
“媽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爹地為什麼會發脾氣?”
因為念之比同齡孩子成熟,心思極其聰敏,楚楚也就沒有隱瞞,將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包括司徒夜已經離開的事。
念之聽了深深地皺起眉頭,重重地歎息一聲,心想大人們的感情太複雜了,不過現在最擔心的人是爹地,打算明天去幫媽咪把誤會解釋清楚。也許,事情還可以挽回。
楚楚送念之回房間,又把暖暖抱回她自己的房間,這才強打起精神去沐浴,出來後正要吹頭發,方才那股莫名的心慌又突然在心底泛起,吹風機從手中滑落,掉下去砸在腳趾頭上,十指連心,這一下痛得她眼淚花在眼底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