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行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雙眸中波光流轉,仿佛盛開了兩朵青色的蓮花,縷縷浩渺的氣息從兩朵沉沉浮浮的青蓮中散逸而出,神秘而又危險至極。
大殿之中最先受到江犁引動的天地元氣衝擊的是坐在他身邊的顧修遠等人,但最先感受到江犁身邊天地元氣有所異常的卻是陶知行,不僅因為他是大殿之中境界最高的人,而且從江犁入定冥想開始,他的神念就一直蟄伏在江犁的身邊,既是觀察也是守護。
所以當他察覺到有一股波動從江犁強大的意識中傳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江犁已經感知到了天地元氣的存在,並且在嚐試引動天地元氣,隻是他雖然已經見識到了江犁修道天賦的不俗,卻仍然沒想到江犁不禁第一次冥想就能引動天地元氣,甚至直接打通了靈竅,因天地元氣入竅!
此等修行資質,已經不是天賦絕倫可以形容的了,天選之子四個字才可以勉強比擬。
當世之中,唯有泰山那位體內有十三靈竅的少女可與之相當。
陶知行雙眸中的兩朵青色蓮花刹那間生滅了三千三百三十八次,似是有意,卻依舊專注而沉默的看著這個不斷給他帶來驚喜的少年。
......
這陣風來的極為突然且勢頭凶猛,坐在江犁身邊的顧修遠和沈從溪等人因為靠著江犁太近,且又沒有防備,一下子便被這陣突然而起的狂風吹得向四下歪倒。
好在這陣風隻是初時威力巨大,轉瞬間便又變得如春日裏的微風般和煦,圍繞在江犁的身邊不斷的吹拂著,江犁身上穿著的青色長袍的下擺隨風而起,就如同一片在風中紛飛招搖的青葉。
江犁身邊眾弟子的青色長袍在剛才那陣狂風的吹拂下變得有些淩亂,卻絲毫引不起它們主人的在意,因為它們的主人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及自己新穿上身的青衣是否還整潔如新,此刻他們的眼裏隻有這個處於微風環繞的少年。
先前司馬長卿引動天地元氣之時,傳出來的波動也不過隻是如輕風過湖,蕩起層層些微的漣漪,盡管他能在天地元氣這片大湖上掀起一點動靜就已經是世所罕見,但哪裏又能和江犁這股足以卷起湖水的狂風相比呢?
話說,這還能算隻是引動了天地元氣嗎?
微風圍繞著江犁不斷的旋轉,看似沒有規律可循,實則是始於丹田,終於丹田,這分明是已經成功引動天地元氣,並且在引天地元氣入體通竅時才會出現的情況!
能感知到天地元氣便是通感下境。
能與天地元氣進行溝通,甚至引動天地元氣,便是通感中境。
而能引動天地元氣打破靈竅,引天地元氣進入靈竅,便是通感上境。
江犁現在已然通感上境!
顧修遠和沈從溪等坐在江犁四周的幾個人歪坐於地,其餘弟子或坐或站,但無論他們現在保持著什麼樣的姿勢,全部都用一樣的因為極為震驚所以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江犁。
如果說體內隻有一個靈竅的江犁是眾人之中冥想時間最長的一個人的話,那麼眾人驚訝過後還能勉強接受,畢竟江犁的劍道天賦為眾人之冠,甚至還有可能是近千年以降劍道天賦最高的人,這就意味著江犁的意識極為堅韌,冥想時間長也未必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冥想時間長與能否感知到並且引動天地元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這就如同俗世裏的學堂一樣,先生要求每個學生都對著一棵大樹進行觀察,時間越長越好,並且放學回家之後每個人都要寫一篇《大樹論》,可能有的學生因為耐性極好,可以一直對著大樹觀察直至深夜,但這並不代表他有足夠的學識和文采可以支持他寫出一篇《大樹論》。
在眾人眼中,江犁就好比是那個耐力極好,但學識和文采明顯沒有村子首富司馬家的小少爺精深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