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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出來,已是下午,易銘興趣盎然,又去視察了城防,走了一圈,天色就暗淡下來。當天及晚,李千秋自去忙碌了,易銘在住處百無聊奈,想起趙龍甲,於是叫韓知禮去傳。不一時,趙龍甲進來,照例給易銘行了跪禮,易銘吩咐坐了。他見趙龍甲挺直身板、正襟危坐,感覺他有些拘束和緊張。
易銘親手端著剛沏好的茶,直送到趙龍甲手上,趙龍甲趕緊接過去,再三言謝。
易銘親切說道:“督師今年高壽呀?”
趙龍甲不假思索回答道:“稟主公,卑職今年五十有三了。”但他一句答過,心裏竟一陣迷糊。趙龍甲心裏想:自己的年齡主公不是早就一清二楚嗎?為何主公明知故問?
他回想片刻,突然就就明白了,心裏暗想:原來先生說主公自打回來,就有些失憶,先前的事情,有些記得清楚,有些就搞忘了,看來先生所言非虛。
易銘未覺察趙龍甲反應,又問道:“督師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呀?”
趙龍甲隻認定易銘確實記不起來先前那些事了,心裏又想:我三個兒子和主公原來都愛在一起,主公看樣子竟一個都沒有記住。
但他可不敢這麼說,隻得老老實實地答道:“卑職謝主公掛念,卑職家裏還算熱鬧,犬子三人均已娶妻生子,眼下卑職家裏人丁興旺,有二十好幾口。”
聽趙龍甲小心回答著,易銘忽然想到:自己和趙龍甲應該很熟悉的,再這樣問下去,有失禮之嫌。但話已至此,不說又顯冷場,所以厚著臉皮,揶揄說道:“瞧我這記性,我有時又記得起,有時又忘記了,大概和你們分別數年,這記性越來越差了。”
趙龍甲自然心眼細、想得周全,心裏想著:主公心憂天下,哪裏有什麼精力關注這些陳年舊事,我倒是應該主動給主公談清楚的,省得他再問。
他想好了,於是就說道:“主公,卑職原為河南杞縣人氏,製將軍在杞縣期間,卑職從製將軍一道學拳,最是要好。後來卑職跟隨將軍到河內府,在那兒與將軍一起加入大順軍,屈指算來,也好幾年了。卑職拙荊張氏,亦是主公故裏河內府唐村人,隻三個犬子,老大趙元英,已而立之年;老二趙元宏,小了兩歲;三子趙元成,和主公同歲,現老大、老二均在軍中,隻三子不成器,留在身邊,主公未召見,不敢前來。”
易銘聽了,感歎道:“哦!督師福氣好,趙家三傑呀!”
那趙龍甲一聽,又驚又喜,說道:“主公太抬舉他們了。”心裏卻又想到:我這三個兒子,原本就與主公交好,曆來深得主公器重的。至於什麼趙家三傑,雖是不敢當,但這三個兒子誌存高遠、各有所長,也是實情。特別是老三,表麵不學無術,實際上見識卓絕、奇謀善斷,我得好生教化,將來能為主公所用。
易銘見他自個兒在想問題,知道自己的話對眼前這個人來說,簡直奉若神明一般的,此人有本事、靠得住。所以易銘話鋒一轉,說道:“督師不要客氣,以後你讓元成跟著我,在我身邊做些事。”
那趙龍甲聽了,激動萬分,給易銘跪下了,又說道:“卑職替犬子謝過主公,他能在主公身邊,是他天大的福分和造化。隻是……。”
易銘見他吞吞吐吐,問道:“督師,有什麼不妥嗎?”
那趙龍甲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絕說了聲:“沒有,卑職隻是認為他太過年輕,說話做事,多有不當,怕幫不上主公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