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兄弟兩人麵麵相覷。
洛清籬抬腳往攬月閣走去,洛清影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偏廳。
“我沒有什麼要交代你的。”洛清籬坐定後淡然道,“隻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保護好自己。”
洛清影眉峰輕輕抖動,喉頭似乎被什麼梗住一般。
“去吧。府中的事情有我在,你就不用掛念了。”洛清籬揮揮手,然後拿起了書簡準備處理公務。
“是。”洛清影跪下,給洛清籬結結實實磕了個頭,本來一肚子話想說,事到臨頭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說實話,洛清影突然不想去做什麼黃門侍郎了。他孑然一身戚戚然過了前二十多年,如果可以,他寧願在府中侍奉父親和兄長,以彌補這麼多年來缺失的親情。可是洛清籬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必須要繼續走下去,不能再回頭。
是夜,洛清影沒再去給洛清籬親送藥湯。反反複複叮囑杜若無數回,讓杜若替自己盡心侍奉父親,仔細照顧兄長,每晚的湯藥必須送到,必須親眼看著他喝完。杜若一邊暗自好笑他囉嗦,一邊連連點頭答應。
第二日一早,章延澤便來送洛清影去吏部報道。走的匆忙,天色未明,他竟未見到洛清籬一麵。瓊花依舊濃烈。
等一應事務完全弄好,章延澤將他送到煜王府門口。
“呀!我的侍郎大人!您可終於回來啦!”歡招眼尖,一眼看見飛奔而來的兩人,立刻衝下台階迎了上去。
洛清影下了馬,對章延澤點點頭道:“章將軍,就到這裏吧!今日多謝!”
“嗯。”章延澤並未下馬,也點頭道,“公子到了,末將便回去複命了。對了,大人說有件東西讓末將到了王府再交給您。”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卷絹帛。洛清影疑惑地走上去抬手接過來。未及打開,章延澤已經勒轉馬頭,飛馳而去。
一陣風帶過,洛清影後退兩步,鬢邊幾縷發絲飛揚起來,飄過臉頰。
他怔怔盯著章延澤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官道那頭,然後低下頭緩緩抽開卷軸。
那是寫在絹帛上的一整部孫子兵法。洛清影從字跡上很容易就辨認出是洛清籬親筆所抄寫。
他一直都記得自己的願望,從未忘記過。
胸腔中湧動著不能抑製的悲鳴,眼淚再也克製不住,一顆一顆地滾了下來。
“大人?”歡招不知怎麼了,嚇得在一旁不敢多語。可是又不能眼見著他在此兀自傷心,隻好上前極輕地喚了一聲。
“無妨,風大迷了眼睛。”洛清影用衣袖拭了拭眼睛,轉過頭對歡招笑了笑,聲音裏卻仍有抑製不住的哽咽,“我們進去吧。”
“是!”歡招一躬身,“殿下已經等了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