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瑀認真聽洛清影緩緩說來,他垂目片刻,然後抬頭問道:“那你說的試探父皇是何意?”
“我想,陛下原本是不知道凝墨裏摻了斷蓇生花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擔心你,還讓皇後親自來照顧你。”洛清影看著他說,“我隻是不知道陛下在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對太子的態度是否一如既往。以陛下之敏銳,必然能看出這件事裏的蹊蹺之處。或許他也已經知道此毒來自何物,或許他至今還蒙在鼓裏。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你與太子提起此物,他無論如何都會有所反常,你便可暗中觀察陛下的反應。”
“你是要我隨機應變,暗中窺探?”趙弘瑀抿了抿嘴。
“是的。但我的本意並不在陛下,而在太子。說實話,我們對陛下所知甚少,陛下想什麼,知道什麼,我們全都不知。”
“是啊。這些天你不在,我也曾認真地想過,父皇對我到底是什麼看法。可我想不明白。若他知道太子害我,為何不懲治他?如果他不是有意要牽製太子,為什麼又要刻意培養我?你說過,皇子們之間的鬥爭都需要在父皇那裏得到製衡。或許,如今我也和當年的啟哥哥一樣,成為了父皇手中一顆新的製衡的棋子。但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既然父皇需要平衡各方勢力,那麼我就有成長的機會。”趙弘瑀一字一句慢慢說著。
洛清影眉頭微微蹙著,他這次回來以後,明顯感覺到趙弘瑀變了。雖然表麵上還是嘻嘻哈哈,可卻總是不禁意流露出一種悲傷而無奈的情緒。或者說,內裏的趙弘瑀不再如之前似火山般熾烈,而是漸漸冷卻了下來。畢竟,被血親謀殺,而又死裏逃生,這無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浴血重生。
“你說你意在太子,那麼你是想順藤摸瓜牽出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讓其自行暴露在父皇麵前?”趙弘瑀並沒有留意到洛清影有些擔憂的眼神,繼續說道,“找個機會與太子同在父皇身邊,這倒不難,這段時間他總待在父皇身邊,恐怕也是擔心父皇有什麼行動。如果順利,我們就趁機折斷太子的一些爪牙,敲山震虎,挫挫他的猖狂之氣!”
說完這些,趙弘瑀忽然意識到洛清影一直沒說話,便頓了一下,看著洛清影臉色有些奇怪,便問道:“我說錯什麼話了?”
被這麼突然一問,洛清影也怔了一下,隨即搖搖頭。
趙弘瑀也沒再刨根問底追下去,見他沒什麼異意,便站起身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告訴你。你最近還是要以靜養為主。既然我已經恢複,窩在府中總不是事兒,該去上朝了。”
洛清影看著他快步流星離去的背影,胸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說不出趙弘瑀到底哪裏變了,但確實和以前已經大不一樣。
趙弘瑀恢複了正常,按時按製去上朝議政,去後宮請安。這一日朝會之後,太子和往常一樣在寧壽宮與崑帝商議一些待決事項。
“朕看這天氣不錯,屋內待著似乎暴殄天物,不如去禦花園走走,鬆鬆筋骨,順便再聽聽最近朝上的事情。”崑帝說著,大袖一揮,程丘便弓著腰快步趨上前來,扶起崑帝繞過禦案向外走去。
趙弘嘉跟在後麵,亦步亦趨出了寧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