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刻還應繼續隱忍蟄伏,莫被一時半刻的進退迷亂雙眼,自亂陣腳。”蘇向慶低聲勸道。
趙弘嘉閉目屏息,半晌才緩過來。他看著蘇向慶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對,可本宮咽不下這口氣。雖然父皇話裏話外提醒弘瑀要盡心輔佐本宮,可將兵權如此輕易地給了他,本宮除了不甘,還有惶恐!”
“陛下隻是讓洛清籬教授煜王而已,並未下旨將兵權歸於煜王,殿下一則不可過於緊張,二則在陛下麵前也不可由此而生怨懟之情。臣覺得,陛下還不至於糊塗到這個地步。就算煜王再怎麼後起之秀,畢竟他在朝中根基太淺。何況齊氏一族還與當年趙弘啟一案關聯甚深,這件事終將會成為橫亙在他與陛下之間的死結。”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本宮。弘瑀莫名其妙就與皇後親密起來,你敢說他沒有不臣之心?!”趙弘嘉聽完蘇向慶的分析,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也好,父皇最恨結黨,他與前朝後宮的牽連越多,落下的口實就越多,引起的猜忌就越多。本宮不能自亂陣腳,本宮要親眼看著他怎麼從最高點再重重跌下去。”
“殿下這麼想就對了。”蘇向慶頷首道,“臣這幾日就立刻著手把凝墨處理幹淨。殿下切記,不論發生什麼事,您都不可與陛下站在對立麵,隻要有陛下的支持,十個煜王也不會有什麼氣候。”
“嗯。”趙弘嘉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那你說洛清籬如何處理?他既已成為弘瑀師,本宮…”
“殿下無需太過擔心。”蘇向慶說道,“一來陛下並未給煜王兵權,二來洛清籬一向心高氣傲,從未把煜王看在眼裏,而且還曾因為洛清影的事情與他結下過梁子,所以殿下還有機會。洛清籬明哲保身的態度讓他不願對您坦誠相待,那麼也同樣不會輕而易舉地站在煜王那邊。以咱們煜王的性子,估計也無法與洛清籬相處得十分愉快。”
“你說的對,但本宮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把你手下那些暗線都揪起來,這段時間好好監視住煜王府和太尉府,有什麼一絲一毫的異樣都不要漏過!”
“是。”
“隻要他動,便必有疏漏。本宮自當後發置人即可。”
趙弘嘉說著,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
趙弘瑀回到王府之中時天色已晚,他一抬頭正好看見剛剛下馬的洛清影。
“你怎麼才回來?”趙弘瑀一腳邁過去問道。
聽見趙弘瑀的聲音,洛清影回過身來。趙弘瑀見他身著暗朱色官服,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哧哧笑出聲來。
洛清影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命臣伴讀,殿下不知所蹤,臣難道還要偷工懈怠不成?”
趙弘瑀聽他自稱“臣”,知道他是又擰上了勁兒,便嘿嘿兩聲陪笑道:“我散了朝便去探望了一下舅舅,也不算荒廢學業啊!你這是去吏部衙門了?”
“嗯。”洛清影本來也就沒生氣,隻不過很不滿趙弘瑀方才輕佻嘲笑的樣子,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門口人多眼雜,咱們進去再說。”說著,趙弘瑀拉著他就往芙蓉閣走去。
剛坐定,趙弘瑀就眨了眨眼說道:“父皇給我指了師傅,你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