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看著那滿殿跪伏於地、恭送黑袍和尚的僧人,心中越發的警惕。
就這樣,李森冷眼旁觀著黑袍和尚離開大殿,根本沒有要跪拜相送的意思。
不多時,那跪滿了整個大殿的眾多僧侶,方才一一從地麵上爬起,甚至個別的僧侶臉上,還有清晰可辨的淚痕,顯然是方才黑袍和尚的說法,讓他們均是醍醐灌頂、激動之極。
這些和尚也不理睬李森這個外人,一個個口中念叨著什麼‘八苦’、‘無相’之類的佛門用語,一邊急匆匆的從殿門處離去了。
似乎,他們要抓緊時間感悟這些理論的樣子。
相比之下,那些修為較高的僧人,尤其是圓明方丈這般的元嬰期大修士,則表現的就好很多。
雖然圓明方丈也是一臉恭敬的跪拜送別了黑袍和尚,但是當他站起身之後,還是第一時間就恢複了以往的從容平和之色。似乎黑袍和尚的言論固然精妙,但還是無法真正讓他有什麼大徹大悟的程度。
因此,圓明方丈很快就發現了李森。
他一雙老眼微微一亮,然後快步朝著李森走來。
“阿彌陀佛,李施主,老衲這廂有理了。”圓明方丈笑眯眯的對著李森合十一禮。
李森卻不敢怠慢分毫的立刻拱手還了一禮。
“晚輩李森,見過圓明方丈。”
圓明方丈嗬嗬一笑,然後上下打量了李森一眼,若有所指的道:“李施主數年不見,怎麼多出了這麼一身滔天煞氣?莫非,李施主準備修煉什麼特別的功法不成?”
“咳咳。”
李森聞言不禁輕咳了一聲,似乎沒想到自己積蓄煞氣的事情,竟然被這個老家夥一眼看穿了。
“不瞞大師,李某如今正在主修‘金剛護體神功’,但卻因為‘慈悲力’的緣故,卡在了瓶頸上。之前,李森曾經聽貴島的悟道法師提及過,煞氣可以在一定條件下轉換為‘慈悲力’,因此李某才不遠萬裏的前去了深海之中,千辛萬苦的積蓄了一些煞氣。”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沒想到,圓明大師聽到了李森這番話之後,卻是白眉聳動,露出了一臉的自責模樣。
“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森不禁有些奇怪。
“哎。”
圓明大師卻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白眉低垂的說道:“悟道所言煞氣能夠轉換為慈悲力的言論,倒也不假。但問題在於,那是為了感化一些殺戮太重的屠夫,而特意拋出的言論。佛門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得就是無論再嗜血暴戾的屠夫,隻要誠心皈依佛門,都能夠徐徐化解煞氣,最終修到最為純正的慈悲力量。”
說到這裏,圓明大師複又連連歎息的說道:“但佛門之中的慈悲力,日常的修行即可得到,又何須什麼煞氣?這層誤會,恐怕倒是惹得李施主屠戮了極多的天地生靈吧?”
李森聽到這裏,麵色瞬間變得陰沉似水。就好似這三年來的辛苦狩獵,一瞬間都白幹了的樣子。
“聽大師所言,似乎李森這一身的煞氣,對於修煉‘金剛護體神功’是絲毫用處都沒有了?”
圓明大師聞言,點了點頭。但他稍後,卻又猶豫了一下,最終又搖了搖頭。
李森卻微微挑起了眉梢,麵色轉冷:“大師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戲耍李某?”
圓明大師卻沒有開口解釋,而是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最終開口道:“李施主莫要動怒,老衲自然也是有難言之隱。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李施主先去後山的茅廬稍候,容老衲處理完了其他事情,再跟李道友詳談?”
李森聞言,深吸一口氣,最後掃了一眼大殿。
隻見大殿之中,仍然有十多名僧人留了下來。其中大多數,都是金丹期修為,實力極為不俗。而其中有四名垂垂老矣的黃袍僧人,一身靈壓更是引而不發、雄厚之極。
李森一見之下,心中不禁微微一驚。
直到此刻,李森才發現這大殿之中,除了圓明方丈之外,竟然還有四名元嬰期大修士!
苦竹島這個彈丸之地,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多名佛門高人?
“大師既然還有要事,那麼李某就不叨擾了。後山的茅廬之中,李某會在那裏恭候大師的。”
李森拱了拱手,不再多說什麼,徑直的離開了這座大殿。
而那十幾名修為深厚的和尚,則是一個個寂然無語,神色平靜的目送著李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