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覺得此事有蹊蹺,不然為何這一趟街獨獨自家鋪子被燒了,想來想去覺得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可是誰能這般心狠手辣,竟然毀了別人吃飯的活計,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趕嗎?
“娘,您說會不會是柳家?”
“此話怎講?”
錢大貴把身下凳子往前拉了拉,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前些日子咱不是為了報複柳家,壞了柳小丫的名聲嗎,會不會他們知道後心生怨恨,才放的火?”
錢趙氏聽罷兒子的話,一口否認。
“不會,柳家可沒這麼心疼柳小丫,當初還是他們上趕著求這我收了那丫頭,那嘴臉巴不得她多受些罪,哪裏是在意她的死活。”
“可您不說半道上殺出個搶親的嗎?若此事不是柳家人在演戲,而是那人當真眼瞎看上了柳小丫,卻因為柳小丫壞了自家名聲而動了退婚的念頭,那柳家那五十兩豈不飛了,若當真如此,他們怎能不懷恨在心。”
錢趙氏本來並未往這上頭深想,可聽錢大貴這話確有幾分道理,心裏不得不產生懷疑,一雙怨毒的眼珠子透著精光。
“不管是與不是,咱們訛他一頓再說!”
深秋的太陽並無太多暖意,午飯時間,錢趙氏上門尋事了。
彼時,柳家三人還在吃飯,眼見著不速之客黑著張臉破門而入,柳陳氏放下碗筷,心道這人怎麼來了,不是都說清了嗎?
“喲,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畢竟說親的事是自己理虧,柳陳氏雖不歡迎她,卻還是先擺出了副有禮的樣子。
錢趙氏瞥了她一眼,鼻子裏哼出團冷氣,並未理她。
柳陳氏一看這架勢,明顯是來者不善啊,心想莫不是為的上次退親之事?
可若真是為此而來,那這女人委實有些可笑。
雖說此事是自己理虧,可到底他們也沒損失什麼,若是為了麵子過不去,上次自己也當麵賠了不是,如今回過味兒來再巴巴的上門鬧,可就說不過去了。
再者,此事若是捅出去,他們家麵上也不好過,如此想著,柳陳氏心裏硬氣起來,帶著麵色也傲了許多。
錢趙氏並不知她這一番心裏動作,自顧自徑直進了堂屋。
“喲,我這可來得不巧,趕上你們吃飯了。”
屋內兩人正往嘴裏送菜,聽見聲音齊齊回頭。
見是這不速之客,心裏都有些犯嘀咕,這廝來做什麼?
錢趙氏將兩人臉色看在眼裏,心道這一家子戲是真足,演的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縱火一事同他們沒有半點幹係。
“我說,你們做出這樣的事兒還能咽的下飯啊?”
說著,兩隻眼睛斜斜的往三人臉上瞟去,誓要找出些破綻。
可三人除了一臉茫然和飯吃一半被人打擾的微怒外,什麼表情也沒有。
錢趙氏一下子有些心虛,可到底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臉皮子還是有的,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
“你們既然不想說,那便由我給你們提醒提醒。”
桌邊二人放下碗筷,眉頭微皺地盯著麵前的女人,看她要耍什麼花招。
“我且問你們,我家鋪子被燒是不是你們放的火!”錢趙氏一提起此事,便氣的咬牙切齒,手下不自覺地重重一拍。
三人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嚇了一跳,柳山當場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後來柳陳氏覺察這話裏不對,忙反問。
“等等,你這話裏什麼意思,什麼鋪子被燒,又同我們有什麼幹係?”
錢趙氏一聲冷哼,“你可是個慣會演戲的,如今都叫我抓住了,還跟我裝,難道當真以為我是個好糊弄的?”
柳青煙見自己娘被這潑婦羞辱,心裏有氣,嘴上便頂了起來,“您說話可注意著些,再亂說,可當心閃了舌頭!”
錢趙氏瞥了她一眼,目露不屑。
“閃了舌頭?今兒我就是掉了舌頭我也要讓你們給個說法!”
到底是女人,一遇到吵架的事兒容易昏了頭,隻想整個你死我活,隻有柳山心裏還算清明,聽見話裏不對,忙拉住兩人。
“我說錢寡婦,你家鋪子燒沒燒,幾時燒我們可不清楚,你這口口聲聲說我們燒了你的鋪子,你證據何在,你這麼亂說我可是要找族長評理的!”
提到族長,柳山不自覺心虛,族長這會子怕是連麵都不會給他見,還說什麼評理,自己也這是逞口舌之快,想先鎮住這女人。
錢趙氏放肆慣了,雖是個女人,可罵起人撒起潑來比個男人不差分毫,眼中哪裏就有族長。
“你不要拿族長嚇唬我,我錢趙氏是什麼人,大家心裏清楚,你家老婆子上我的門求我收了柳小丫,又明裏暗裏讓我日後好生折磨她。你若是想找族長評理,那我順道也可將此事拿出來說道說道,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