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煙胡亂跑著,卻突然撞進一人懷裏。
抬頭一看,麵前人正是李秀才。
這廝同她已有一月未曾見麵,瞧這臉色,紅潤的有些惱人。
柳青煙像是看見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袖子,求他救救自己。
沒想到,那李秀才卻像不認識她般,眼裏滿是嫌棄。
“這位姑娘可是認錯人了,我同你素未謀麵,又如何能救你?”說著將她的手從自己衣服上甩下,後退了兩步。
柳青煙難以置信的看著對麵這個一個月前還跟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竟然在她有難時裝作不認識她,柳青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沒了,兩眼滿是絕望。
那夥計趁機上前,一記手刀將人砍暈。
李秀才就這麼看著柳青煙倒下去的身子被人扛在肩上,卻絲毫不為所動,當真像個看熱鬧的路人。
柳陳氏一見女兒被人打暈,撲騰著就要衝過來,那兩名漢子有了前車之鑒,哪裏再能讓她得逞。
幾人快行幾步,上了一輛黑色馬車,很快,車便消失在街角。
看熱鬧人群中,有人唏噓,有人嘲笑,萬般姿態,鳳姬隱在暗處,將這一切收在眼中,望著天。
“這下你可以安息了。”
又看了一眼柳家大門,鳳姬轉身離去。
後來聽劉叔說,柳家人下場都很慘。
柳青煙被賣給了個傻子,傻子有瘋癲之症,動不動就要打人,柳青煙被他折磨的體無完膚。
柳陳氏則被賣到妓院做苦力,每天做著最髒最累的活兒。
柳山沒了女人照顧,又回到賭場上,企圖翻身,可他哪裏知道其中齷齪,欠了一屁股債,後來被人打成了殘廢,一條腿廢了,終日沿街乞討。
而方友桐在次年春闈中,一舉高中,奪了個榜眼,皇上親自賜官。
族長為了慶祝村裏的大喜事,組織鄉親們大宴三天,方母先鬧騰,隻讓鳳姬過去陪她。
方友桐回來當天,先是去拜過母親,後來將一行隨從安置好,便徑直往鳳姬家裏來。
“小女子見過大人。”
鳳姬開門見是方友桐,見他今日這身行頭,高冠禮服,越發襯得少年意氣風發,心中不免歡喜。
方友桐進京趕考一月有餘,已是許久沒有見她,回來又聽聞發生了這許多事,難免心裏掛念。如今見她這段時日竟養的胖了些,又同他這樣玩笑,方友桐心裏這才放下心來,也就起了逗弄的想法。
“起來吧,還不快些請我進去,這是要我在門外站到幾時呀?”
鳳姬噗嗤一聲,手下比了個‘請’的姿勢。
方友桐跨前一步,經過鳳姬身畔時,大手握上了她布滿老繭的小手,輕輕摩挲。
鳳姬不明何意,心裏卻有一絲異樣,一臉傻樣地被他拉近屋。
她從前不是沒被方友桐拉過手,但是有如此熟悉感覺的還是第一次,不免愣愣地盯著他看了好久,看他是否是那人。
“怎麼了?”方友桐好笑地看著她。
鳳姬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多想了,要真是他,怎麼之前沒能發現。
而且,方友桐這個性子,跟那人實在不同。
想到這裏,鳳姬覺得有必要把兩人的婚事拿出來說一說。
如今方友桐已經做了官,將來前途一片大好,他又生的眉清目秀,多得是大家小姐相配,自己實在不好耽誤他。
“友桐,我有事要同你說。”
方友桐笑著望她,眼裏滿是寵溺,語氣也甚是溫柔,“你說。”
鳳姬正了正顏色,不動聲色將手從方友桐那裏抽出。
“我想說我們的親事就此作廢吧,本來也是緩兵之計,如今你有了好前程,多得是世家小姐挑選,可不要因為我耽擱了。”鳳姬是為他好。
方友桐心口一痛,愣愣地看著鳳姬,忽而想起母親臨行前說過的話,臉上才恢複了顏色。
又將鳳姬的手牽起放在手心,“小丫,我說要同你成親並非隻是緩兵之計,而是我真心實意相求的,娘教育過我做人不要忘恩負義,你待我如此,我早就非你不娶。我是個木訥的人,從來不會說些好聽的話,但我今日所說皆是我的真心話,你一定信我!”
鳳姬又被他這麼牽手,今次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忍下心中的驚訝,她伸手抱著他。
身體的觸碰,讓她確定方友桐真的是那人,隻是氣息極其微弱,若不仔細,她壓根發現不了他。
方友桐見她遲疑,心中恐她再說出什麼不願意的話,手下緊了緊,忙添了一句,“你放心,我即便做了官也一定會待你如初的,定不會負你,我娘作證!”
鳳姬見他這副認真的傻模樣,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她今世生的那般醜模樣,他怎麼還是看上了呢?
“有娘在,諒你也不敢!”
方友桐見她同意,笑得見牙不見眼,歡喜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