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打算起身，所以躺椅發出了咯吱的響聲，將林小曼的意識喚醒，這才注意到他的動作。
趕忙上前伸手攙扶，胡大師順勢站起來，將蒲扇丟在椅子上，指了指不遠處的留聲機說道。
“扶我過去。”
林小曼點頭，小心翼翼的攙著老人家往屋裏走。
將黑膠碟片上的針頭拿開，關掉了留聲機，胡大師指了指旁邊的黃花梨木沙發椅說道：“坐吧，說說，小廖讓你過來什麼事？”
林小曼恭敬的起身回話：“廖老師隻是讓我來探望一下您老，她說許久未曾聯係，本該親自來訪，但是諸事纏身，一直未能兌現，所以幹脆托我這個學生走一趟。”
老人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那麼說來，前陣子她透出風聲收的關門弟子，就是你了。觀你五官方正，鼻圓額頭飽滿，人中鮮明深長，的確是個有福之人。”
林小曼一愣，被胡大師這一番話說得有些愣神。
“既然進了小廖的門，那也算是我的晚輩了，大概你還不知道，當年我有心收她為徒，細心栽培，雖然那時候她已經十來歲了，但勝在身段筋骨都不錯，是快難得的好料，可惜她誌不在京戲。”
聽到這句話，林小曼才知道，原來老師曾經有過一段這樣的機緣。
歎了一口氣，胡大師則頭看向了牆上掛著的幾張照片，片刻才回頭問道：“大概你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會隻是聽我嘮叨，說說吧，看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的。”
林小曼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頭說道：“大師，我最近在研究一部戲，叫《霸王別姬》，我想嚐試演繹裏頭的角色程蝶衣，她是演京劇的角。因為沒有受過這方麵的熏陶，所以每一次總是演得很生澀，所以我打算來向您取取經。”
胡大師有些詫異：“霸王別姬？可是香港那個小子演的？”
見林小曼點頭，胡大師繼續說道：“我知道他，當初有人找來我這，讓我給這戲做藝術指導，我回絕了，讓大徒弟文宇去的。後來那部片子我也看過，裏頭的京劇表演鏡頭，看著也似模似樣的。莫非你是想學點那樣的皮毛？”
聽出胡大師口氣裏的不悅，林小曼暗暗咬唇，臉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大師，我......”
胡大師擺擺手，沒讓林小曼繼續說下去。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覺得當演員好，反而把這老祖宗傳下來的好東西，當成了那櫥窗裏擺著的珍貴物件，有用到的時候呢，就拿出來擦一擦，用不著的時候呢，就丟那兒不聞不問。”
看著林小曼險些將頭埋進胸口的模樣，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行了，看在小廖的麵子上，我就點撥點撥吧，能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完，他朝門外喊了幾聲“小鍾”，片刻，那中年婦女急急走了進來。
“你去，把庫房裏的那頂昭君盔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