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有幾位大夫連臘八晚飯都來不及吃完便匆匆出診,結果全都查不出毛病。
白煜看著一臉木然的桓徹,心情很複雜……
“徹兒興許是剛被撞一時沒反應過來,既然大夫都說了無大礙,我們且等過幾日再瞧瞧有無變化。”二叔桓修遠清潤的聲音響起,把大家心頭的焦躁壓下幾分。
桓閣老歎了歎氣:“也罷,先這樣吧。”
“何人如此狂妄,竟敢踹徹兒?”桓修齊用力地拍一下桌子。
“是玉貴妃的表弟唐興騰。”白煜想到那個人,便一臉憤然,“此人是個陰險小人,經常在京城橫行霸道,恃強淩弱,無惡不作!本王已讓官府將他押入大獄,必定要狠狠地嚴懲他!”
發現他們都用別有深意的目光看著他,他隻好抿了下嘴唇,不再言語,心中頗為無奈。
白煜被視為與唐興騰同類的紈絝子弟,實在是世人的誤解。
就算他是個紈絝子弟,也是個有追求、有節操、有原則的紈絝子弟。
吃喝玩樂乃生活追求,收集鷹犬珍異是生活樂趣,聽曲賞舞為陶冶情操。
更重要的是,他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路見不平還拔刀相助。雖不自詡為好人,但起碼不是壞人吧!
可世人就是不懂他,著實令他挺傷神。
就在這時,桓府下人帶著白煜的隨從劉通來到外麵,傳達安太妃的歉意,並悄悄告知唐興騰已被衙門關起來。
安太妃已開口,桓府也不好再為難白煜。
他鬆了一口氣,再次告辭:“閣老放心,本王一定會為阿徹討回公道,那麼,便不再叨擾,告辭。”
半刻不敢停留,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煜離開後,桓閣老負手走向門外:“用膳吧。”
閣老夫人帶著桓徹跟上去:“老爺,徹兒被打成這樣,我們不管了?”
“唐興騰是玉貴妃的表弟,鬧大了勢必又要鬧到皇上那兒,如今皇上龍體欠安,我們也莫去擾他了。大夫也說徹兒是輕微皮外傷,若是主動鬧到皇上麵前也不好看,還會讓人說我們桓府小題大做。讓安王折騰去吧,新仇加舊恨,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對付這種紈絝子弟,以暴易暴也不失為一種良策。”
大家深以為然,便不再多言。
離開桓府時,已是暮色四合,白煜沒有回府,而是直奔衙門。
到達順天府,天已抹黑。
衙役點頭哈腰地請他入內,點了衙門大堂的燈籠,照亮了大堂上方懸掛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唐興騰呢?”他直截了當地問。
“回王爺,已關在牢中。”
“帶本王去瞧瞧。”
“沒有府尹大人的許可,我們不能擅自去牢房。”衙役恭謹地說,“已經派人去通報府尹大人,請王爺稍後片刻。”
白煜繞過三尺法桌,大剌剌地坐在桌後的太師椅上,拿起令箭把玩著。
不多時,順天府尹匆匆從內衙趕到大堂,剛跨入大堂內,就聽見驚堂木啪的一聲巨響,嚇得他差點兒跪下了,急忙忙往前快走。
“下官順天府尹陸展參見王爺!”府尹拱手行禮道,“不知王爺來訪,有失遠迎,請王爺恕罪!”
“陸大人,本王讓你抓的人判了嗎?”
“這……今兒過節,大家都放假了,明日才開審。”府尹謹慎地答道,“審判時原告被告都須在場,明兒還要勞煩王爺再跑一趟。”
“無妨,對付這個小人,本王有的是時間!”白煜恨得牙癢癢,將令箭隨意丟在桌上,起身走出來,“先帶本王去瞧瞧。”
“是,王爺請。”府尹接過衙役手上的燈籠,親自為白煜照明。
一打開牢房大門,各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便撲鼻而來,白煜不由皺了下眉頭。
此時天寒地凍,大牢裏還終日陰暗潮濕,比外頭還要冷上幾分,白煜一走進去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但一想到唐興騰就關在裏麵,他心頭便窩著一團火。
在府尹的帶領下七拐八拐,來到一間條件最好的牢房前,白煜從府尹手中接過燈籠往裏一照,看到唐興騰正躺在鋪著稻草的石床上,用棉被把自己卷成一個大粽子,抖得跟篩糠似的,樣子極為狼狽。
白煜看著他身上的被子,氣極反笑,冷嘲道:“想不到順天府犯人的待遇如此好,府尹大人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府尹抽了下嘴角,訕笑兩聲:“王爺過獎……”
安王雖是個沒實權的閑散王爺,但因其與世無爭,皇家對安王府素來格外親近與關照,所以府尹斷不敢得罪他的,對於他的命令也不敢不從。
可唐興騰又是玉貴妃的表弟,他即便抓了也不敢得罪太狠,隻好派人送了床被子給他。
“白煜!!!”唐興騰一聽到他的聲音便怒發衝冠,恨得牙關都要咬碎了。
從床上翻身而起朝牢門衝去,伸手就要扼住白煜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