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上位初期,勵精圖治深得人心,而白灝川年齡尚小羽翼未豐,雙方局勢表麵上尚且保持和平相處。不過依皇上對白灝川的了解,他絕不是安分守己之人,野心甚至比他父親的還大,暗地裏必定有所動作。
可白灝川太過聰明狡猾,做事極小心謹慎,幾乎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而他表麵上又溫文爾雅,和善寬厚,經常賑濟百姓,極受當地百姓擁護愛戴,頗具聲望。
這對於大宣王朝來說,絕對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這麼多年來,皇上一直視寧王為宣國最大的隱患。奈何他登基後不得不先攘外安內,收拾先帝留下來的爛攤子,並依靠寧王維持西南的穩定。
如今,天下大定,國泰民安,可他的時日卻不多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時間拔除寧王這顆毒瘤……
“皇上,以防夜長夢多,是否早日實施削弱寧王勢力的計劃?”桓修齊壓低聲音問道。
皇上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時機還未到,務必讓寧王的狐狸尾巴先露出來或者揭露其偽善一麵,方能名正言順地收回他的軍權。若毫無理由地動他,以寧王的聲望及贏得的民心,他一旦煽動百姓,勢必造成天下大亂。”
桓修齊知道皇上愛民如子,不願看到黎民百姓因為內戰,陷入水深火熱中,所以他也就不再說什麼,隻能靜候時機。
“愛卿……”話還未說完,皇上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桓修齊擔憂地看向他,赫然發現他的嘴角有一抹血跡,心中不由一驚:“皇上,您……”
皇上擺擺手阻止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聲音沙啞道:“無妨。”
“請皇上一定保重龍體!”桓修齊神色凝重道。
皇上輕輕點了點頭:“愛卿,當務之急是確保煜兒的安全,並抓緊時間教導他治國之道。”
說完,他幽幽歎了一聲:“若是可以,朕真希望能有時間替煜兒解決掉這個後患,朕也能走得更放心些。”
看到他目中的擔憂與不甘,桓修齊聲音一哽,急急垂下頭道:“皇上放心,桓家……定會盡心教導安王殿下。”
皇上把箭還給他,問道:“據聞令郎桓徹已清醒,恭喜愛卿。”
“臣多謝皇上對犬子的關心。”
“朕還記得令郎幼時天資聰慧,在同齡的孩子中首屈一指,是個可塑之才。此時能恢複神智,或許是老天護佑我大宣。今後便讓他與煜兒作伴讀書吧,好好培養他,將來輔佐煜兒治理天下。”
桓修齊恭敬地深深一揖:“臣代犬子謝皇上抬愛。”
事實上,皇上授意桓家培養桓徹,不光是為了找人給白煜作伴,也是為了大宣的江山。
他是白煜的皇兄,對這個堂弟還是很了解的。
白煜自小便散漫慣了,脾氣秉性又耿直單純,現在正值少年心性,最是叛逆的時候。
桓閣老與桓家二子雖是治世良臣,可他們畢竟是白煜的長輩,平日裏教導少不了要擺出師長的架勢,若是一味的壓製,恐怕會過剛易折。
而桓徹和白煜是同齡人,平日裏也走得很近,若是白煜心中有了鬱結,也好有人聽他宣泄。
為了白煜能順利繼承皇位,他這個皇兄也是操碎了心。
讓桓徹當伴讀的消息,當天就傳到了白煜耳朵裏。
“我不需要伴讀!”白煜二話不說地拒絕,哼道,“以前讓他裝傻當細作,如今竟想派他明著監視我?”
“莫要胡說,桓大公子並非裝傻,他是被唐興騰踹暈後才恢複神智的。”安太妃好聲好氣道。
“反正我不會再相信你們。”白煜不耐煩地從椅子上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這孩子……”安太妃萬般無奈,歎了歎氣拉住他,“先不說這個,你且把藥喝了,盡快養好身子繼續上課。”
“不喝。”頓了頓,白煜以此作為要挾,“除非不讓他當我的伴讀!”
“你還想違抗君命不成?”安太妃也被他惹惱了,端著藥碗,舀了一勺湯藥遞到他嘴邊,命令道,“快喝!”
聞到那苦澀到令人作嘔的氣味,白煜皺了下鼻子,把臉扭開,堅決不喝。
安太妃氣悶不已,對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雙方僵持了半晌,安太妃隻好作罷,把碗擱在桌子上,起身離開。
接著派人去請桓徹來王府一趟。
桓徹接到安太妃的邀請時,一頭霧水,猜不到太妃因何事找他,帶著疑問,在隨從的陪同下前往安王府。
剛走進安王府大門,便看到白煜從裏麵往門口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