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皇上遵從先帝遺旨,以英明仁德治天下,莫要任性妄為!”
“請皇上三思!”
群臣紛紛附議:“請皇上三思!”
白煜氣得臉紅了白白了又紅,一口氣堵在心中就要噴薄而出,桓閣老為了能讓大典順利進行,連忙語重心長地勸道:“皇上,按大宣律例,朝廷官員的晉升需要通過層層考核,封賞也是論功行賞,所以還是等桓徹先建功立業再封賞吧。”
蘇成禮離白煜最近,彎腰低聲道:“皇上,無功行賞無異於把桓公子放在火上烤。”
白煜緊緊地攥著拳頭,沉著臉堅定地說:“你們等著瞧,他一定會立個大功,到時看你們還能說什麼!”
三位閣老皆暗暗鬆了口氣,隻要這個小祖宗現在不胡鬧就行,以後要怎麼鬧騰且等以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讓大典順利進行!
桓閣老重新打開第三份聖旨宣讀,旨意為大赦天下。
金鳳頒詔,昭告天下後,登基儀式便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傳外國使節進殿朝賀環節,白煜卻怒氣騰騰地回了乾清宮,扯掉頭冠,一把甩到了榻上。
桓徹正在殿中邊看書邊等他,看到這架勢倒也不驚訝,把書放下後走到他身邊,親自為他倒了杯茶,問道:“怎了?”
白煜接過茶杯,仰頭咕嚕咕嚕地一杯見底,啪地將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一臉不忿道:“氣死我了!”
蘇成禮緊趕慢趕地跟上來,已累得氣喘籲籲:“皇上,您不能撇下那麼多人不管啊,外國使節們還等著向您朝賀呢。”
白煜不耐煩地揮了揮寬袖:“朕累了,你讓那群老匹夫自個兒忙活去!他們不是很能耐嗎?什麼都是他們說了算,朕還杵在那兒作甚?”
“蘇公公,出了何事?”桓徹還是一頭霧水。
蘇成禮把白煜想給桓徹封官之事如實道來,桓徹不由一驚。
最後,蘇成禮還給桓徹使了個眼色,讓他幫忙勸勸白煜。
桓徹點了下頭,示意他先退出去。
蘇成禮頗有眼力見,屏退了所有宮人。
桓徹轉眸看了白煜一眼,從另一張桌子上拿來一碟糕點,拿起一塊遞到他嘴邊:“先吃塊糕點。”
白煜一口咬住,使勁嚼巴嚼巴借此泄憤。
沒想到糕點外脆內酥,甚是好吃,白煜不由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忘了叫什麼,府裏來了個新廚師,正好會做糕點,早上做了一些給我們當早點,我嚐著不錯,便順手給你帶了些。”桓徹淡淡道,“味道如何?”
“太好吃了!完全不比禦廚的手藝差!我看宮裏的禦廚也該換一批了,做的飯菜一點兒也不合胃口!”說到這兒,他又想到那群天天氣他的言官,又拿起一塊糕點哢呲哢呲地嚼著,氣哼哼道,“還有那群老匹夫,我遲早把他們換掉!咳咳咳——”
桓徹無奈地笑了笑,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慢點吃,當心別噎著了。”
隨即坐在他的身邊,說道:“你也知道他們向來如此,跟他們置氣,不是讓自己慪氣嗎?”
“我就是氣不過!”白煜哼道,“我是一國之君,給自己的好朋友封個官怎麼了?竟連一丁點決定權也沒有!”
“你能念著我,我很開心。”桓徹溫聲說道,“隻是糕點要一口一口吃,吃太急會噎著。封官也得一步一步來,升太快很難站穩腳跟,還可能會把自己絆倒。我還年輕,能為大宣建功立業的機會有很多,你若真的想封我官,以後便論功行賞便可。靠真本事掙來的功名,看他們還能說甚。”
“我也是這麼想的!”白煜拍一下桌麵,不假思索地放出豪言,“等你建功立業,我便給你加官進爵!”
桓徹對功名官位並沒有什麼興趣,隻是通過這段時間與群臣的較量,他逐漸了解到權力的魅力所在,明白什麼叫官大一級壓死人。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想幫助白煜,不當官是不行的,官越大話語權越大!
“想加官進爵,也得看到時那群人的地位如何,皇上的地位又如何。”桓徹循循善誘道,“他們現在仗著你年少不懂得處理政務,全得仰仗他們,便個個牛氣得鼻孔朝天,已然快忘了誰是君,誰是臣。若任此種情況發展下去,皇權隻會被剝奪殆盡,到了那時,你就更加沒有說話權了。”
白煜擰緊了眉頭,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危機感,內心矛盾不已:“那該如何是好?”
他現在屁都不懂,除了依靠那些官員處理政務,別無他法。可一想到以後若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說不定連天下都不知道姓什麼了,他如何對得起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