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跟在左右之人皆頓時一愕。
蘇成禮連忙小聲提醒道:“按禮隻能皇上一個人登樓禱告。”
“朕隻是讓他跟著,他又不禱告,有何不可?”白煜不解地蹙眉。
蘇成禮勸不動他的倔脾氣,忙給桓徹遞了個眼色。
桓徹溫言相勸:“登奉天門禱告絕非兒戲,你且上去走完過場,我在下麵等著你。”
“請皇上登樓,莫要誤了吉時啊。”蘇成禮好聲好氣地催促道。
白煜又抬眸望向眼前的高樓,暗暗深吸一口氣,揮一下寬袖說道:“罷了罷了,登樓。”
說完,他便走向登樓的漢白玉階,步子邁得飛快,似是為了早點結束典禮。
蘇成禮緊走了幾步,勸道:“皇上慢點兒,當心別摔著了。”
白煜卻恍若未聞,來到台階前,繼續健步如飛地拾級而上。
早已在城樓上靜候的三位閣老,看到精力如此旺盛的新君,不由捏了一把冷汗,隻盼他別鬧出什麼幺蛾子,失了大宣王朝的體統!
奉天門前的王公大臣及外國使節們,見狀,有的麵麵相覷,有的無奈搖了搖頭。
所幸白煜毫無意外地登到了城樓之上,大臣們總算暗暗地鬆了口氣。
走到祭壇前,白煜接過桓閣老遞過來的三炷香,鞠躬敬過天地後便插入香爐中。
登基儀式正式開始。
響鞭三下,鍾鼓齊鳴。
王公大臣及外國使節們三叩九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敬天敬地敬吾皇!”
禮畢,他們便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下,魚貫走到午門廣場,依舊是按官位序列依次排列。
結束禱告後,白煜從城樓下來,望向依舊候在奉天門外的桓徹,招手讓他過來,桓徹卻站在原地不動,隻是微微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走完下麵的程序。
“皇上,家孫無官無職,不能隨行參加大典,還望皇上莫要為難他。”桓閣老無奈地提醒道,“也請皇上注意儀態,莫失了天威。身為天子,皇上當昂首挺胸,沉穩持重!”
白煜頗為不甘,心想在稍後加封環節,也給桓徹封個官,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接著坐上早已停在午門外的禦輦,由太監抬著緩緩地朝奉天殿而去,最後停於階陛前。
白煜從禦輦下來,從雲龍石雕上昂首緩步走上去,總算散發出一個大國帝君該有的穩重與天威。
穩步入殿,他在龍座前稍作停頓,抬眸望一眼這金燦燦的寶座,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走上階梯,正襟危坐於龍椅上,倒頗有幾分君臨天下之勢。
王公大臣們魚貫而入,井然有序地列好隊。
桓閣老走到龍座之前,打開一份黃絹,宣讀賀表,然後追封先帝為聖文神武至仁俊德孝皇帝,廟號仁宗,明年改元,稱號永昇。
永昇,寓意為大宣永遠蒸蒸日上。
接下來便是傳玉璽,登基儀式基本接近尾聲。
王公大臣們跪地山呼:“恭賀大宣永昇皇帝榮登皇帝寶座,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桓閣老緊接著又拿出另一份聖旨,宣讀加封名單,尊皇帝生母,即原安太妃張氏為母後皇太後,尊玉貴妃為玉太貴妃,尊宜妃為宜太妃……
後宮嬪妃加封完後,又封了朝中有功之臣。
當桓閣老合起黃絹,拿起第三份聖旨準備念,剛張了張嘴還來不及出聲,便聽到一直保持沉默的白煜突然問道:“封完了嗎?”
桓閣老合上嘴巴,心中敲響了警鈴,麵色如常地轉身麵向白煜,頷首問道:“皇上可是對聖旨內容有甚疑惑?”
“內容沒什麼問題,朕隻是要做一下補充。”白煜理所當然地說,“朕要額外加封一個人。”
桓閣老心中的警鍾登時當當作響,但還是得故作鎮定地問:“不知皇上想要額外加封誰?”
“加封朕的伴讀桓徹!”白煜沉吟片刻,“就先封個一品大官吧!”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殿中所有人皆瞠目結舌。
什麼叫先封個一品大官?
試問一下當朝總共才有幾位一品官員,這些官員爬了多少年才爬到這個位置!
如今竟要把自己的伴讀封為一品大官,當真是把朝堂當兒戲嗎?!
桓閣老麵不改色地勸道:“桓徹無功不受祿,請皇上收回成命!”
其他兩位閣老麵色陰沉地對視一眼,站在旁邊沒有吱聲。
左都禦史站出列,冷冷地哼了一聲:“皇上以為登基大典是過家家嗎?先帝遺旨加封的是朝廷有功之臣,桓徹無官無職亦對社稷沒有任何貢獻,胡亂加封不僅是擾亂朝綱,還是蔑視祖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