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徹微微一怔,把視線從書上移開,抬眸望向白煜,看到他興師問罪的惱火神情,心中不由生出幾分竊喜,不動聲色地繼續低眸看書:“沒有這回事,你聽誰說的?”
“江岩。”白煜莫名變得煩躁,一把奪走他的書,啪地合上,又啪地把書丟到桌麵上,蹙眉質問道,“我平時對你掏心掏肺無話不說,你竟連這種事也瞞著我?我們到底還是不是朋友?”
桓徹輕輕抿了下唇,心中暗暗歎息一聲,心情略為失落,原來他介意的隻是這個。
“我並非有意瞞著你,隻是覺得不值一提,因為我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也不想那麼快成親。”桓徹解釋道。
白煜依舊一言不發地緊蹙著眉頭,桓徹隻好繼續解釋昨晚的事情。
“……實際上,就算我再怎麼推脫,也阻止不了他們為我相親。我隻能先靜觀其變,再隨機應變。”桓徹的神色間透著一股子堅定,“不過,我身為皇上的伴讀,絕不會比皇上先成親的!”
聽到這話,白煜心中的陰霾才慢慢消散開來,眉頭也重新舒展,心中產生些許喜悅,懸著的心也暗暗放了下來,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並不是不讓你成親,隻是覺得朋友之間就該坦誠,不該有所隱瞞。”
“我沒有告訴你,隻是不想讓你也為此煩心,畢竟你的事情還沒解決,且迫在眉睫。”
聞言,白煜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再過一個月,先帝的守喪期便過了,到時為了拖延婚事,勢必又要與太後及那群大臣幹一場硬仗!
“不要太過擔心,到時你便按計劃行事即可。”桓徹估摸一下,“勝算應該挺大。”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到時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夠意思!”白煜心中莫名一鬆,笑著伸手捶一下他的胸口,拳頭卻捶在了一個硬物上,納悶道,“你懷裏揣著什麼?”
桓徹的心猛然一跳,搖頭道:“沒有什麼。”
“怎麼可能?”白煜一臉不相信,“我明明捶到了某種東西。”
說罷,白煜伸手就去搜他的身,桓徹下意識地去擋他的手,同時捂緊衣襟。
如此一來,白煜的好奇心更強烈了,不停地找機會摸進他的衣服裏,邊搜邊問道:“到底藏了什麼?連我也不能看一下嗎?你剛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朋友之間不能有所隱瞞!”
桓徹在心中說道,我好像並沒有答應。
可他終究不敢這麼告訴白煜。
“真的沒有什麼……”
啪——
桓徹還沒說完,那本書就被白煜掏了出來,一時拿不穩掉到了地方。
倆人倏地朝地麵看去。
隻見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本《大學》。
白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瞬間沒了興致:“我當是什麼呢,一本破書有什麼可藏的?”
接著便彎腰準備幫他撿起來。
桓徹眼疾手快地出手,比他先了一步撿起書,暗暗鬆了口氣,煞有介事道:“這是爺爺送給我的,我自然要好好保管並拜讀,不然怎對得起他對我的厚望?”
白煜擺了擺手,切了一聲:“無聊。”
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那本書上,桓徹也適時岔開了話題。
不多時,桓閣老便走進了昭仁殿,開始上課。
桓徹若有所思地抬眸瞥桓閣老一眼,實在猜不透,爺爺怎麼會讓管家找這種畫冊給他看,若是真的看出了他喜歡白煜,爺爺怎還能如此淡定?
他內心困惑不已,卻無法向任何人詢問,隻能暗自猜測。
不過,當天晚上,他便得知了答案。
用過晚膳後,他依舊在院子裏練劍,本已被他遣回去歇息的江岩,沒過多久又返了回來,還跑得滿頭大汗,累得氣喘籲籲,麵色焦急又難以開口,整張臉都憋紅了,支支吾吾道:“公,公子……”
桓徹練劍的動作沒有片刻停歇,幹脆利落道:“說。”
“那,那個,公子我……”江岩局促地握緊了劍柄,抬眸瞥見雪雁和玉茗站在不遠處,懇求道,“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桓徹側眸瞥他一眼,又揮了幾下才收劍,與江岩稍稍走到較偏的地方,納悶道:“何事搞得如此神神叨叨的?”
江岩完全不敢抬頭看他,眼神閃爍不安地問:“公子,我早上給你的那本書您看了嗎?”
“怎麼了?”桓徹故作淡定地問。
“我,我早上出門太急,拿錯書了。”江岩又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低著頭遞給他,“這本才是管家讓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