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掖了掖蓋在他身上的外袍,桓徹便起身走到了外麵。
“桓公子醒了。”太醫快步走到他身邊,說道,“讓我再為你檢查一下吧。”
“有勞劉太醫。”桓公子客氣地說道,坐在了附近的一張椅子上,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好奇地打量四周,“這是何處?”
“獵場裏的歇腳之處。”太醫答道,接著為他專心檢查,半晌後說道,“桓公子的身子已無大礙,隻是流血過多,回去後進補一段時日方可痊愈。”
桓徹輕輕地點了點頭:“多謝。”
隨從江岩從外頭走進來,發現桓徹脫了外袍,忙勸道:“天氣冷了,公子還是多穿件衣服吧,莫要著涼了。”
“無妨。”桓徹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從外麵飄進來,“打了多少野味?”
“挺多的,方才皇上留下來照顧您,就讓我們去打多一點獵物。”江岩解釋道,“明兒便是小皇子的百日宴,皇上說在宴會上烤些野味犒賞王公大臣。”
桓徹不覺微微揚起嘴角,大臣們被他一言不合就打罵了那麼久,確實該好好犒賞安撫一下了,不然他們就該反了。
就在這時,白煜睡眼朦朧地飄到他身邊,用力地嗅了嗅:“好香。”
桓徹嘴角的笑意不覺加深了,二話不說地從江岩手裏拿過那隻烤好的野雞遞給他:“餓了吧?”
“你的頭還疼嗎?”白煜先把手裏拿著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不客氣地把烤雞接過去,大口地啃起來。
“不怎麼疼了。”桓徹輕描淡寫道。
“你嚇死我了。”白煜忽然抬起頭來,眉頭緊鎖道,“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桓徹輕笑一聲:“你如此讓人不放心,我怎麼放心舍你而去?”
聞言,白煜的臉頰微微一熱,轉身走進了屋裏,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就算死了,我也會親自去向閻王把你討回來!”
桓徹盯著他的背影沉吟半晌,跟上他的腳步走進屋裏,問道:“那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白煜的動作微微一頓,坐在椅子上,低頭一聲不吭地啃著雞腿。
“讓我猜一猜?”桓徹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是因為我和公主的定親傳言?”
白煜張開的嘴微微一頓,隨即用力咬下一塊雞肉,卻覺得食之無味。
“猜對了?”桓徹輕輕歎氣道,“隻不過是傳言罷了,兩家人還沒正式提起這事,我也沒有點頭。”
白煜還是默然不語,一臉悶悶不樂。
“我說過,不會比你先成親,就一定不會食言。”桓徹神色堅定道。
白煜忽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我若一輩子都不成親呢?”
桓徹不禁一愣,說道:“那我就一輩子不成親。”
聽他這麼說,白煜煩悶了許久的心情終於豁然開朗,開心地繼續啃雞腿。
桓徹其實很想問,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
這種事情一旦說破,就不可挽回了。
當晚從獵場回到府中,一看到桓徹腦袋上的傷,全家人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關心他。
晚飯時,桓老夫人又提起了他的親事,不,應該是怡寧公主的親事。
“徹兒,今兒太後與奶奶閑聊時,聊起了怡寧公主的親事,太後對你頗為賞識,想選你為駙馬。”桓老夫人笑嗬嗬地說,送了那麼久的糕點,終於達到目的,她自然高興得合不攏嘴,“我們商量了一下,也是頗看好你們,你意下如何?”
桓徹夾菜的手微微一頓,幹脆放下了碗筷,認真地說:“能夠得到太後的賞識,我倍感榮幸。怡寧公主確實是個好姑娘,但是我和她隻是朋友,並沒有男女之情,爺爺,奶奶,爹,你們的決定我一向遵從,隻是婚姻大事乃是事關我和公主終身幸福之事,可以讓我自己做主一次嗎?”
聞言,大家都麵麵相覷,沒想到一向乖順的桓徹,在成親一事上態度如此堅決。
“兒女的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做什麼主?”桓修齊嚴肅地蹙眉道。
桓徹采取迂回戰術,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公主今年才十二,仍情竇未開,還有兩三年才出嫁,若是現在就定親,要是到時她喜歡上了其他人,死活不肯嫁入桓家,隻怕會鬧得兩家都尷尬,無法收場,也會成為別人的笑柄。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等過兩年看看情況再定,你們覺得如何?”
看他們有動搖之意,桓徹再接再厲:“再過兩三年,我也許已經建功立業,謀得了一定的功名,隻有這樣才能配得上公主,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桓府高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