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徹一臉從容淡定,煞有介事地說:“天氣太熱,昨晚就在外頭歇了會兒,沒想到竟睡著了。”
“哦,這樣……”顧琰東也知道他平日裏確實愛往後山跑,經常挺晚才回營帳,便沒有懷疑,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嘟囔道,“這鬼天氣著實要命,害得我一整晚都睡不著!”
說話間,他們正好經過那口水井,便走過去打了桶水又洗了把臉,洗去了些許燥熱,才繼續往訓練場走去。
然而剛走出兩步,他們又停住了腳步。
“皇上?”顧琰東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昨兒給我們送西瓜的,不是什麼欽差大臣嗎?怎麼皇上也來了?”
桓徹連忙左右看看,所幸附近沒人,輕咳了兩聲,低聲提醒道:“皇上此次是微服私訪,你莫要聲張。”
顧琰東會意,抬步朝白煜走去,卻發現自己正被白煜不加掩飾地打量著,捉摸不透白煜的眼神到底是什麼含義,心中不禁有些發怵,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神情也嚴肅了幾分。
走到他麵前,顧琰東恭敬地作揖行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白煜的神色已經恢複自然,虛抬一下手,說道,“朕是微服私訪,無需行此大禮。”
頓了頓,他客套地問:“顧公子在軍營裏能否適應?”
“一開始不太適應。”顧琰東笑著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桓徹,“不過還好有阿徹,幫我解決了許多問題。”
桓徹下意識地瞥了白煜一眼,淡淡道:“莫要這麼說,我們都是京城來的,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朕的這個伴讀著實讓朕不太省心。”白煜一語雙關道,“以後還有勞顧公子多照拂。”
說罷,他就盯了桓徹一眼,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口是心非。
“皇上請放心,我會的!”顧琰東鄭重說道。
桓徹無奈地聳了下眉頭。
“阿徹,琰東,要遲到了,快點!”他們的室友遠遠地喊道。
“這就來!”顧琰東大聲應道,又行了一禮,“皇上,我們先失陪了。”
白煜輕輕點了點頭。
顧琰東拍一下桓徹的肩膀,說道:“阿徹,走吧。”
“你先走一步,我稍後就來。”桓徹站在原地不動。
“好吧,你快點,遲到了當心又被罰。”顧琰東轉身就跑開。
桓徹向白煜走近兩步,悄然握住了他的手,溫聲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熱得慌。”白煜用另一隻手倏地打開折扇,用力地搖了搖。
“跟我來。”桓徹鬆開了他的手,轉身朝水井走去。
白煜躊躇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桓徹又打了一桶水,說道:“井水涼快,你先洗把臉,或者讓侍衛幫你提回去衝個涼。”
白煜把扇子往腰帶裏一插,用雙手捧水往臉上潑,果真舒服涼爽許多!
看到桓徹還站在一旁,他催促道:“不用管我,你先去訓練吧。”
“方才……”桓徹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事。”白煜心中雖然有些吃味,但也不再計較那麼多,“你隻身一人在這裏,有人相互照應,我也比較放心。”
頓了頓,他一字一頓道:“不過,若是讓我察覺你與他有超過朋友的關係,絕不饒你!”
“若真如此,我親自提頭來見。”桓徹微微揚起嘴角,“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白煜擺了擺手,“中午與我一同用膳。”
桓徹腳步微頓,沉吟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好。”
比起被同僚議論,他更在乎白煜的感受。
他跑到訓練場上,還沒入列,教官就冷著臉道:“遲到的,罰跑五十圈再訓練!”
“是!”桓徹站得筆直,隨即轉身開始跑,絕對服從命令,毫無怨言。
白煜洗完臉後,讓侍衛提水回營帳,舒舒服服地衝了涼,然後拿著一塊西瓜走出營帳,站在大槐樹下遠遠地看向訓練場,尋找桓徹的身影。
然而,找了半天,卻未在方隊中看到他,他不由皺了下眉頭。
蘇成禮將一盤切好的西瓜放在石桌上,問道:“皇上,我們何時動身返京?”
“急什麼?”白煜頭也不回地繼續找人,“朕覺得軍營也不錯,多住幾日也無妨。”
蘇成禮的眼角微微一抽,昨兒不知是誰嚷嚷著要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的。
“皇上突然離京,今兒又沒有上早朝,隻怕朝中已經亂成一團了。”蘇成禮提醒道。
說時遲那時快,話語剛落,桓修齊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